芒,“画家调蓝色时,会不会像我配釉料一样,总在期待某种不可控的意外。比如钴料放多了,烧出来会像深夜的海,放少了又像初春的溪。”她指尖的碎芒在水汽中晕开,像星子坠入春水的瞬间,“而你呢?你看那幅画的构图,是不是只看到黄金分割线?”
赵环笑了,伸手在她画的星子周围勾勒出几条辅助线。“确实算了算。”他指着交汇于画布中心的斜线,“这里的星群分布,恰好符合斐波那契螺旋。但……”他顿了顿,指尖从冰冷的玻璃上收回,忽然握住她沾着水汽的手,“但当我看见你站在画前时,所有比例都变成了背景。你头发上的光,比画布上任何星子都更符合光学折射定律。”
郭静的手在他掌心里轻轻一颤,指腹的茧子蹭过他的虎口。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变成了雪,细小的冰晶贴在玻璃上,与他们画的水汽痕迹交织成复杂的纹路。她忽然抽回手,在玻璃上快速画出一个旋转的陶轮,轮盘边缘甩出几点泥星,而在陶轮上方,赵环看见她画了个微型的建筑天窗,几片雪花正从那里飘落。
“你设计的天窗,”她的声音带着水汽的湿润,“要是在冬天下雪时打开,雪花会不会像陶土粉尘一样,落在工作台上?”
赵环望着她画的天窗,忽然想起自己设计稿里那个从未标注在图纸上的细节——天窗边缘特意做了内倾的弧度,为的是让融化的雪水形成一道水帘,如同悬挂在室内的微型瀑布。这个纯粹出于美学考虑的设计,从未对任何人说过,此刻却在她的问题里找到了共鸣。
“会的。”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雨声与雪粒撞击声中变得柔软,“而且雪落进来时,光线会被折射成无数个小棱镜,像你窑里开片的釉面,每一道裂纹都在发光。”
郭静忽然凑近,温热的呼吸再次覆上玻璃,在她之前画的陶轮与天窗之间,呵出一片新的白雾。“那我们可以在天窗下做一个陶土水盆,”她的指尖在水汽中划出圆形的盆沿,“让雪花落进水里,像星子掉进春水,然后……”她的指尖在盆底点了个小点,“在盆底刻一个极小的‘环’字,等水蒸发后,字就会留在陶土上,像被时光烧制成的印记。”
赵环看着她指尖的动作,忽然想起第一次在她工作室看到的场景——她正用竹刀在半干的陶坯上刻字,每一笔都带着湿润的痕迹,仿佛在泥土里书写液态的诗。此刻她在玻璃上勾勒的水盆,边缘带着自然的起伏,恰如他设计的建筑立面那些刻意保留的手工凿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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