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环站在商业综合体的顶楼天台,晚风掀起他的领带,像一面投降的白旗。夕阳正将玻璃幕墙染成融化的黄金,而他脚下的城市像一块被打翻的调色盘,车水马龙的光河在建筑峡谷间蜿蜒,却照不亮他眼底的疲惫。
“赵工,甲方又来催了,说今晚必须敲定幕墙方案。”助理小陈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赵环扯了扯领带,金属领带夹硌得锁骨生疼——那是父亲送他的入职礼物,刻着“精准”二字,此刻却像一道无形的枷锁。
他低头看向手中的设计图,玻璃幕墙的分割线像手术刀划出的伤口,整齐却冰冷。甲方要求采用全镜面玻璃,追求“极致现代感”,但赵环在角落画了个小小的星图,试图让某些角度的玻璃折射出星座的形状。当然,这个“多余”的设计又被甲方红笔圈掉了,旁边写着:“专注商业价值,别搞没用的浪漫。”
三年前,赵环还是个初入职场的新人,曾天真地以为理性与感性可以完美共存。他记得第一次独立负责项目时,坚持在写字楼大堂设计了一个水幕装置,水流下落的轨迹模拟了当地的星象图。结果甲方在施工时悄悄拆除了,理由是“浪费水资源,还容易让地面打滑”。从那以后,他学会了在图纸上藏秘密,就像在钢筋水泥里埋种子,期待某天能长出意想不到的花。
“赵工?”小陈的声音再次响起。赵环深吸一口气,玻璃幕墙反射的夕阳晃得他眼睛发酸。他想起上周去郭静工作室时,看到她刚出窑的一组“星夜”陶罐,釉面上的蓝色斑痕像被风吹散的星云,而她指尖的陶土还带着窑火的余温。“你知道吗?”郭静当时说,“釉料在窑里流动时,会记住火焰的形状,就像玻璃记住光的轨迹。”
这个比喻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在他脑海里漾开圈圈涟漪。也许玻璃幕墙不只是反射光线的工具,也可以是记录星光的容器?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强行压下——甲方不会理解这种诗意,他们只关心每平方米玻璃能带来多少租金。
夜幕渐渐降临,城市的灯光次第亮起,将玻璃幕墙变成巨大的电子屏幕。赵环漫无目的地走着,鞋底踩过天台排水口的格栅,发出空洞的回响。他想起父亲常说的话:“建筑是理性的产物,任何感性的装饰都是冗余。”可如果没有那些“冗余”,空间该是多么荒芜?
走到幕墙边缘时,赵环意外地停住了脚步。今晚的天气格外晴朗,几颗早星已悄然爬上夜空,而对面写字楼的玻璃幕墙,竟然完整地倒映出了北斗七星的形状!他猛地抬头,发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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