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社团负责人李然推了推金丝眼镜,指尖停留在《胡同晨曦》素描上。画面里歪斜的电线杆分割着铅灰色天空,晾衣绳上冻硬的棉被垂落冰棱,蜷缩在墙角的橘猫眼神警惕而孤独。"技法确实稚嫩,但你捕捉生活的敏锐度很罕见。"李然突然笑了,"下周艺术季筹备需要场刊设计,你愿意试试吗?"
此后的日子,冰阳仿佛进入了艺术的饕餮盛宴。清晨五点,他就着地下室昏暗的灯光修改设计稿;赶最早一班公交穿越半个北京城,在北大图书馆闭馆音乐响起后,才踩着月光返回住所。他跟着版画系陈琳学习套色木刻,在刻刀与木板的摩擦声中感受力量与细腻的平衡;在戏剧社周薇指导下,将自己的诗歌改编成诗剧片段,看着角色在排练厅的灯光下活过来;还偷偷坐在《中国艺术史》课堂最后一排,笔记本上密密麻麻记录着教授讲解敦煌壁画时的神采。
未名湖的冰层渐渐厚实,艺术季开幕式在大讲堂如期举行。冰阳的展位被安排在展厅角落,他别出心裁地将《黄河草》诗集拆解,用小楷将诗句抄写在洒金宣纸上,搭配即兴创作的水墨小品:"未名湖冰封时/我听见冰层下的暗流/每一道裂纹都是未说出的诗行"。当白发苍苍的艺术学院老院长在他的作品前驻足良久,用颤抖的手抚摸着宣纸上的墨迹时,冰阳的心脏几乎要冲破胸腔。"年轻人,你的作品让我想起冯至《十四行集》的哲思。"这句话让展厅的聚光灯突然变得滚烫,他慌忙低头,却看见泪水在诗稿上晕开小小的墨痕。
命运的转折总在最意想不到的时刻降临。12月某个飘雪的深夜,铁皮柜上的手机突然震动。母亲带着哭腔的声音混着电流声传来:"你爸在工地摔断了腿,医生说要做手术...家里实在凑不出钱..."冰阳盯着墙上贴满的北大讲座海报,看着自己用红笔圈出的《敦煌艺术研究》课程时间,听见牙齿在冷风中打颤的声音。地下室的霉味突然变得令人作呕,那些精心规划的创作计划,此刻都化作沉重的石块压在胸口。
离别的那天,冰阳特意选了清晨。未名湖的冰层刚刚裂开细纹,倒映着灰蓝色的天空。他站在文史楼前,望着三楼艺术协会的窗户透出温暖的灯光,里面传来伙伴们热烈的讨论声。透过玻璃,他看见李然正在指导新成员布置展板,自己设计的场刊封面还贴在最显眼的位置。寒风卷起地上的柳条,轻轻扫过他的裤脚,恍惚间又回到初入燕园的那个雪后清晨。
回到老家,冰阳在《浪花》报社谋得记者一职。晨光熹微时,他扛着相机穿梭在市井街巷,记录菜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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