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烛爆开第三朵灯花时,顾雨岚终于听见了房门被推开的声音。
她藏在绣金凤纹袖口里的手指微微收紧,大红盖头下只能看见一双玄色锦靴踏着满室烛光而来,靴面上沾着夜露与酒渍。喜娘们早已识趣地退下,屋内静得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
"王爷..."她刚开口,盖头就被一柄乌木镶玉的喜秤粗暴挑起。
突如其来的光亮让顾雨岚下意识闭眼,再睁开时,对上一双淬着寒冰的眼睛。沈渊立在半步之外,喜袍玉带衬得他身姿如松,可那眼底的厌恶比刀锋更利。
"顾二小姐好手段。"他指尖一松,绣着百年好合的盖头飘落在地,"用嫡姐重病为由替嫁,你们顾家当本王是收破烂的?"
烛火噼啪炸响,顾雨岚看着滚落脚边的盖头,喉咙发紧。父亲临行前的警告犹在耳边——"若被肃王发现替嫁之事,顾家满门都要为你陪葬。"
"王爷明鉴。"她起身行大礼,凤冠珠翠叮当作响,"家姐突发恶疾实在无法完婚,父亲唯恐耽误吉时..."
"是突发恶疾,还是听闻本王克妻的传闻连夜逃婚?"沈渊冷笑打断,腰间玉佩随着动作撞在剑鞘上,发出清脆的铮鸣,"三任未婚妻皆暴毙,顾大小姐倒是惜命。"
顾雨岚猛地抬头。窗外不知何时下起雨,水汽裹着夜风卷入洞房,吹得满室红烛明灭不定。她这才看清沈渊左眉骨有道寸余长的旧疤,在摇曳烛光下像条蛰伏的蜈蚣。
"臣女愿以性命起誓。"她伸手拔下金簪,青丝如瀑泻落肩头,"若有害王爷之心,必遭..."
话未说完腕骨骤痛,沈渊竟徒手捏碎了她腕上的翡翠镯子。碎玉扎进掌心,血珠顺着交握的手滴在鸳鸯锦被上,晕开点点暗红。
"省省你那些把戏。"他俯身逼近,龙涎香混着酒气扑面而来,"明日你就搬去西跨院,没有本王允许不得踏出院门半步。"
顾雨岚疼得指尖发颤,却扬起脸迎上他的目光:"王爷既然认定臣女居心叵测,为何不当场退婚?"
沈渊眼神陡然阴沉。远处传来三更梆子声,雨声中夹杂着模糊的马蹄声——是夜巡的金吾卫经过王府高墙。
"你以为本王不想?"他忽然掐住她下巴,拇指重重碾过她咬破的唇瓣,"圣旨赐婚当日,你父亲就向皇上递了边关布防图。"
顾雨岚瞳孔骤缩。父亲竟用军报换婚事?难怪那日书房里传来摔杯之声,母亲在祠堂跪了整夜...
"从今日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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