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雀网惊变

邙山之上，“求贤令”的春风与“龙鳞铁券”的务实之风，正悄然改变着这片复国基地的气象。招贤馆内，书声琅琅，新录用的寒门士子在沈墨的指导下，处理着日益繁杂的文书、梳理着地方情报、甚至开始草拟屯田章程。玄武部的临时库房里，粮食、布匹、药材堆积如山，杜衡的算盘声日夜不停，精打细算地调配着每一份来之不易的资源。白虎部在秦狰的严苛督导下（他的伤势在名贵药材和自身强悍体魄支撑下恢复神速），以缴获的郑军装备武装新兵，日夜操练战阵，墨鳞横刀的寒光映照着士卒们日益坚毅的脸庞。

一切似乎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根基在夯实，力量在积蓄。然而，乱世的棋局，瞬息万变。蛰伏的猛虎，从不只王世充一头。

栖霞阁深处，朱雀部首红绡专属的情报分析室内，灯火彻夜长明。墙壁上挂满了标注着密密麻麻符号的中原态势图，桌上堆满了各地飞羽传回的加密情报素绢。红绡清丽的面容带着一丝疲惫，眼神却锐利如鹰，快速地在不同的情报间比对、勾连。数名她精心培养的分析员（多为心思缜密、记忆力超群的女子）在一旁低声讨论，进行着初步筛选和分类。

“报！”一名负责接收飞鸽的少女（代号“云雀”）快步而入，手中捧着一个特制的细小铜管，神色凝重，“红绡姐，荥阳‘丙字九号’密信！最高等级！来源…瓦岗内部！”

瓦岗！李密！这个如今占据中原腹地、实力最为雄厚的反王，其一举一动都牵动着天下局势！红绡精神一振，立刻接过铜管。铜管密封完好，封蜡上印着一个不起眼的雀鸟爪痕暗记，正是荥阳线人独有的标记。她熟练地旋开铜管，抽出一卷薄如蝉翼的素绢。上面的文字并非密码，而是一种极其潦草、夹杂着大量隐语和特定代号的“私密笔记”，显然是匆忙间写就，且来源层级极高！

“是‘夜枭’的笔迹！”红绡一眼认出，这是她安插在瓦岗核心决策圈边缘、一个负责抄录文书的低阶幕僚（代号“夜枭”）的独特笔迹！此人心思细腻，记忆力惊人，常能接触到核心文书草稿或会议记录片段。

素绢上的内容断断续续，语焉不详，却字字惊心：

“…密议…书房…屏退左右…李公亲笔…致窦建德…书…言王世充…囚太子…僭越称郑…洛阳必乱…邀窦公…共击之…瓜分河南…黎阳仓…可为…酬…事成…共分…”

“…信使…已出…走…漳水…秘道…三日后…抵乐寿…”

红绡的瞳孔骤然收缩！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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