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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将教堂尖顶染成血色时,小豆子蜷缩在广济寺山门的石狮子背后。第九个叩拜的香客是位裹着灰鼠皮大氅的妇人,张老头布满老年斑的手掌从袖管里伸出,半块窝头落入乞儿的破碗。掰开焦黄的窝头芯,烟盒纸上用烧焦的火柴头画着个转经筒——胶卷已平安送达。
寒鸦掠过教堂尖顶时,小豆子正踩着屋檐投下的阴影往西四胡同摸。他特意绕了三道弯,在广济寺后墙的青苔上蹭掉鞋底积雪,又往护城河冰窟窿里扔了三个冻硬的窝头——这是林默教的反跟踪法,窝头落水声能干扰猎犬的嗅觉。
推开榆木院门的刹那,小豆子闻到了熟悉的艾草味。沈寒秋蹲在灶台前煮粥,铜勺在陶罐里搅出细密的漩涡,米香混着止血草的药气在院里弥漫,林默背对院门坐在石磨旁。
"北斗柄指贪狼位。"小豆子叩响门环,冻僵的指节在朽木上敲出七重韵律。这是他们约定的暗号,若尾音带着颤,便是有尾巴缀着。
林默没回头,沾着米汤的手指在石磨表面画出半朵鸢尾花:"南斗六星照玉衡。"暗号对上的瞬间,小豆子闪身进院,反手将门闩落下三重锁。他贴着墙根疾走,棉鞋在雪地上竟没留半个脚印——这是跟天桥艺人学的踏雪无痕,用脚掌外侧着力,走之字形路线。
"张老头在煤市街换了三茬装扮,胶卷封在灶糖的蜂蜡里。"少年从怀里掏出半块窝头,烟盒纸上的转经筒暗号被体温焐得发潮,"但钟楼胡同撞见的是'九指佛',他腕上的转经筒纹身会动。"
林默猛然转身,报纸上的教堂结构图被带起的风掀开一角。沈寒秋的铜勺当啷掉进陶罐,米汤溅在尚未痊愈的鞭痕上,腾起缕缕白烟。
"说仔细。"林默扯过少年冻得通红的手,指尖在他掌心快速敲击摩尔斯电码,这是防备隔墙有耳的法子。
小豆子感受着掌心的敲击节奏,舌尖顶住上颚发出常人难以察觉的气音:"那纹身不是靛青染料,是皮下埋了磁针,佛珠转得快纹身就跟着转。"他模仿着特务头子甩腕的动作,"转经筒轴心位置,藏着个卍字符。"
三人忽然陷入沉默,北风卷着雪粒扑打窗纸的声音格外清晰。林默用匕首挑亮灯芯,幽蓝的火苗将祭红釉拓片的俄文坐标投在糊墙的旧报纸上,恰与某篇报道里东交民巷的地图重合。
"你们看这个纬度。"林默的匕首尖点在拓片边缘,"把俄文写的41°13′换成四九城的营造尺,正好是教堂地窖经阁到东交民巷苏联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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