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棱影·碎布寒
门“砰”地一声合拢,隔绝了金玉凤那杀猪般的嚎叫和最后一点灰白的天光。凝香阁彻底沉入一片粘稠的、带着血腥和药水馊味的黑暗里。只有沉舟胸前那片深蓝冰晶,幽幽地流转着一点微光,像深海里唯一不肯熄灭的鬼火,冷冷地映照着满地狼藉和两个凝固的身影。
沉舟瘫在冰冷的地板上,背脊骨仿佛被刚才那重重一摔彻底砸碎了,每一次细微的抽气都牵扯着肋下那块冰疙瘩深处传来的、如同钝刀搅动内脏的剧痛。喉咙里堵着没吐干净的血块和参汤的甜腥,每一次吞咽都像在吞烧红的铁砂。脚踝那道被碎瓷豁开的口子一跳一跳地灼痛,血混着地上泼洒的药水和冰碴,黏糊糊地糊在皮肤上,又冷又腻。
她涣散的目光无意识地落在胸前那片幽蓝的微光上。那光冰冷,死寂,像块嵌入血肉的寒铁。裂纹在光晕下如同活物般微微扭曲,每一次细微的搏动都带来一阵深沉的、粘稠的钝痛。她甚至能感觉到那冰晶深处,有什么东西在疯狂地冲撞着薄弱的壁垒,每一次撞击都让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痉挛一下,带来一阵灭顶的晕眩。
红药还蹲在那里。离她不过两步远。靛蓝的粗布棉袄下摆沾着几点暗红的血冰碴子,像凝固的毒疮。她捏着那块早已冻硬的脏布巾,手指僵在半空,指尖微微发青。那张总是没什么表情的脸,此刻在幽蓝的微光下,像冻住的湖面裂开了一道缝,底下是翻涌的惊涛。她清冷的眼睛死死钉在沉舟胸前那片冰晶上,那眼神……沉舟看不懂。不是金玉凤那种贪婪和恐惧,也不是寻常人的惊骇。那里面像淬了冰,又像烧着火,复杂得让人心头发毛,是一种……被硬生生撕开旧伤疤、看见最不愿见到的鬼魅般的……震骇与死寂。
空气凝固得如同冻透的猪油。沉舟甚至能听见自己血液缓慢流过耳膜的嗡鸣,还有红药那几乎微不可闻、却异常沉重的呼吸声。每一次吸气,都带着一种极力压抑的、如同弓弦绷到极致的颤抖。
金玉凤最后那句语无伦次的尖叫还在沉舟耳边嗡嗡作响——“夫人……找夫人收拾……”夫人?哪个夫人?侯府夫人?沉舟混沌的脑子里像塞满了冰碴子,又冷又痛,根本转不动。她只知道,金玉凤滚出去了,但这凝香阁的囚笼,并没有因此打开。眼前这个叫红药的女人,比金玉凤更让她毛骨悚然。那眼神里的东西,像淬了毒的冰针,无声无息地扎进她早已麻木的神经。
红药的身体,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不是退缩。是蓄势。像一条在冻土下蛰伏了整个寒冬的毒蛇,终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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