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烬·寒印裂
被血色冻块撞碎的风,重新在万丈绝壁上尖啸起来。沉舟的手已然松开,指间残留的扼杀巨大凶禽的力道如同从未存在,垂落回身侧玄色的衣褶里。玄色手套上细密的鳞片光泽内敛,连一丝腥气都不曾沾染。
地上那摊东西几乎看不出鹰隼的形态了。压缩的骨肉冰砣砸在漆黑岩台上,裂开几道缝,里面冻住的暗红与粉白在罡风吹刮下剥落碎屑,迅速被新的雪沫掩埋大半。污秽,却又如此渺小,被这天地之威轻描淡写地抹去。
沉舟的目光未曾在那滩秽物上停留一瞬。
玄衣如墨,在撕扯的风雪中定如渊岳。她的视线穿透铅灰色低垂的、似乎要压垮整个世界的云幕,笔直地投向东方的天际线。那里,被无数重峦与厚重的铅云阻隔之外,是中原腹地。是权力的心脏。是无数金丝牢笼堆叠垒砌的、名为“皇城”的巨大樊笼。
仇恨?它当然在。如同冰封地核深处沸腾的岩浆。但在经历了血髓咒烙印的蚀魂、厉百川枯爪锻骨的碎魂、以及那君侯一指带来的毁灭与再生交织的极致淬炼后,一切激烈的情绪都被压缩、提纯,沉淀在她胸前那十八点幽邃冰冷的骨纹之下。
不再灼人,却更加致命。
它化作了此刻她眺望的姿态里,那份绝对的冷静。一种将血肉仇怨与冰冷逻辑融合后产生的、洞悉一切规则也蔑视一切规则的——审判般的预判。
十八枚寒星般的骨纹在她玄衣领口若隐若现的肌肤上,随着每一次心脏泵动推动体内那股被锻打过亿万次、如冰川暗涌般的“玄煞劲”,微微搏动着。每一次搏动,都在无形中收束着周遭狂暴的天地之力。一股无形的、重逾千钧的冰冷意志早已循着目光穿透虚空,如同无形的枷锁,死死锚定在了那遥远皇城的最深处。她的等待,本身就是一种宣言:你已入局,无处可逃。
京城。摄政王府。听雪阁。
地龙里的炭火早已熄灭,空气却并不寒冷。一股难以言喻的、如同玄冰核心散发出的沉凝凉意弥漫整个空间,压住了窗外初冬特有的湿闷。厚重的紫檀木书案光可鉴人,映不出丝毫暖色,只有一片冷硬的幽光。
萧衍端坐于宽大的紫檀圈椅之中。墨色云纹锦袍比夜色更沉,衬得他那张本就苍白如冷玉的脸,愈发失去了人间的血色。他并未批阅任何奏章,也未把玩任何珍玩。那双深不见底的墨玉瞳孔,此刻正平静地垂视着桌案中央。
那里,静静躺着那一方通体流转着幽邃星屑微光的——墨玉方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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