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侯归(下)
深蓝寒雾凝固了整片天地。
风被冻结在呼啸的姿态,冰雨悬停在半空,连寒潭水波起伏的纹路都被永恒地拓印在深蓝近黑的冰面之下。这片死寂的冰棺之中,唯有那自空间塌陷中心缓缓凝聚的黑色人影,是唯一流动的“活物”。
他侧身而立,身形修长峭拔,如同用最冷的墨、最硬的刀,在亘古玄冰上刻下的一道孤绝的痕。看不清面容,只有半边轮廓在深蓝寒雾的映衬下,勾勒出清晰到令人心悸的线条——下颌的弧度冷硬如削,肩线平直如同承载着万载寒山。一身纯粹的、仿佛能吸尽所有光线的玄色长袍,没有任何纹饰,却比最华贵的锦缎更显深沉,袍角无风自动,在绝对静止的寒雾中,如同垂死的蝶翼般极其缓慢地拂动,每一次细微的飘拂,都带起一圈圈肉眼可见的、向内塌陷的深蓝空间涟漪。
绝对的静。
绝对的冷。
绝对的……孤高。
沉舟残破的身体被深蓝冰晶彻底覆盖,如同冰封在巨大冰莲核心的祭品。胸前那枚刚刚爆发出幽蓝光芒、此刻已然黯淡的暗红冰晶烙印,在覆盖全身的深蓝冰壳下,如同被强行按捺的、不甘的余烬,透出一点极其微弱的、不祥的暗红。
她的意识在剧痛与极寒的双重碾轧下,早已破碎不堪,如同被风暴撕扯成亿万碎片的琉璃。眼前只有一片混沌的黑暗,与黑暗中那一点因烙印强行爆发而残留的、如同风中残烛的猩红火星。厉百川淬毒的咆哮、枯爪碾碎骨头的脆响、炉底被刮去的暗红印记……所有屈辱与剧痛的碎片,如同亿万根淬毒的冰针,反复穿刺着即将彻底湮灭的灵台。
死……
一个冰冷的字眼,如同最后的墓碑,缓缓沉向识海深处。
也就在这意识即将彻底沉入永寂的刹那!
那凝聚于空间塌陷中心的黑色人影,动了。
没有预兆。没有声音。仿佛他本就在那里,只是时间重新开始流淌。
他极其缓慢地、如同拂去肩头并不存在的尘埃般,抬起了那只一直自然垂落的左手。
那只手。骨节分明,修长,苍白。皮肤呈现出一种近乎透明的、毫无血色的冷白,仿佛万载玄冰雕琢而成。指甲修剪得极其圆润整齐,边缘流转着一层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如同月下寒刃般的幽蓝冷芒。
动作优雅,从容,带着一种洞穿时空的古老韵律。
指尖微动。
“嗒。”
一声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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