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潭鼎·恨骨成
临江古渡。寒潭。
深秋的寒气如同无形的巨蟒,缠绕着这片死寂的水域。浑浊的江水在低垂的铅灰色天幕下缓缓流淌,失去了夏日的狂暴,却更添几分粘稠的、如同凝固血液般的沉滞。水面漂浮着枯黄的败叶和腐烂的水草,散发出浓烈的淤泥腐腥。寒潭区域,那片比周围江水更加深沉的墨黑色水域,如同巨兽永不闭合的伤口,无声地吞噬着光线与温度。潭水表面凝结着一层薄薄的、泛着金属光泽的暗色冰晶,在阴冷的天光下流转着不祥的幽光。
潭底。那口巨大的青黑色鼎炉半埋在厚厚的、散发着恶臭的淤泥之中。炉体表面覆盖着厚厚的、滑腻如同活物的墨绿色水锈和苔藓。炉口倾斜向上,如同巨兽残破的喉管,边缘残留着几道早已被水流冲刷得模糊不清、却依旧能辨认出是利器劈砍留下的深深斩痕。痕迹边缘的金属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红色泽,如同凝固了千年的血痂。
此刻。炉口深处。
“滋啦……滋啦……”
一阵极其轻微、却又带着不容忽视穿透力的、如同烧红的烙铁反复浸入冰水的异响,从鼎炉最幽暗的底部深处,断断续续地传来。
炉内并非完全黑暗。几缕极其微弱、如同鬼火般的幽蓝磷光,从炉壁附着的水锈缝隙中透出,勉强照亮了炉底一小片区域。
沉舟盘膝坐在冰冷的、布满滑腻苔藓的炉底淤泥之上。深靛蓝的劲装早已被潭水、淤泥和反复浸染的药汁浸透,呈现出一种近乎墨黑的沉暗色泽,紧贴在皮肤上,沉重冰冷。她的身形依旧瘦削,但不再是三个月前那种被剧痛彻底抽干的枯槁,而是如同被反复锻打的精铁,透出一种内敛的、带着寒意的韧劲。
左臂。自肩窝以下,被一层极其特殊的、呈现出一种近乎半透明的、如同薄冰凝结般的暗绿色药膏严密包裹。药膏散发着浓烈刺鼻的辛凉气息,边缘紧贴着皮肤,没有丝毫缝隙。透过半透明的药膏,隐约可见其下皮肤呈现出一种极其不自然的青白色,如同被冰封的玉石,几道深可见骨的旧伤疤痕如同狰狞的蜈蚣,蜿蜒其上,被药膏强行弥合,边缘凝结着暗红色的血痂。整条左臂如同不属于她的异物,沉重、冰冷、麻木,只有药膏深处,偶尔传来一丝极其细微、如同电流窜过的麻!痹!感! 那是被冰魄寒针强行接续、反复淬炼的神经束在药力刺激下的本能反应。
她的面容依旧苍白,却褪去了濒死的灰败。沾满湿冷淤泥的脸颊上,几道被水锈或碎石刮擦的浅痕尚未完全愈合。那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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