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寒玉匣

万物的……怒！意！ 如同平静海面下骤然凝聚的、足以撕裂天地的毁灭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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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缓缓抬起眼。目光并未落在断裂的玉簪上，而是平静地投向轩外被雨水洗刷得油亮的芭蕉叶。

“石川……”薄唇微启。清冽的声音如同冰泉滑过玉阶，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冻结灵魂的寒意。“死了？”

不是疑问。是陈述。冰冷的陈述。

轩外回廊转角阴影处。一道如同融入墨汁的身影无声侍立。是接替石川暂领影卫的侍卫长。他穿着同样毫不起眼的暗青色劲装，如同墙角一抹最寻常的苔痕。雨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滴落，砸在青石板上，发出细微的“嗒嗒”声。他低垂着头，如同最沉默的石雕，唯有那双隐于阴影中的眼睛，如同淬毒的匕首，在烛光无法照及的角落闪烁着冰冷的死寂。

听到萧衍的问话，侍卫长的头颅垂得更低，几乎要埋进胸膛。喉咙里发出一声如同生锈齿轮咬合的嘶哑回应：“是。染坊火起，毒瘴弥天，尸骨……无存。”

“无存？”萧衍的声音依旧清冽，听不出丝毫情绪。他缓缓抬起那只刚刚捻断玉簪的右手。骨节分明、苍白如玉的食指，极其随意地、如同拂去肩头微尘般，在断裂的玉簪旁光滑的紫檀木案面上轻轻划过。

指尖所过之处！一道极其细微、却清晰无比的白色划痕！如同被无形的冰刃切割！瞬间出现在坚硬如铁的紫檀木表面！

“本王养的人，”他薄唇微启，声音如同淬毒的冰珠，一字一句清晰地砸在死寂的空气里，“就算死，也该留点东西下来。”

侍卫长魁梧的身躯猛地一颤！如同被无形的冰锥狠狠贯穿！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心脏！他喉咙里发出一声被强行压抑的、如同破旧风箱漏气般的抽气！头颅死死抵住冰冷的地面！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属下……属下无能！火势太大……毒瘴蚀骨……实在……实在……”

“废物。”萧衍的声音依旧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奇异的温润。但那双深不见底的墨玉瞳孔深处，那片冻结的寒潭之下，无声翻涌的怒意已然化为实质的冰风暴！他缓缓收回划过桌面的手指。指尖依旧洁净，不染纤尘。

他微微侧头。目光终于落在了书案一角。那方通体流转着幽邃星屑微光的墨玉方匣之上。

骨节分明的手指伸出。极其随意地、如同开启一件寻常玩物般，在墨玉匣光滑冰冷的盖面上轻轻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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