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泡了汤!”
“楚州闸?”络腮胡汉子嗤笑一声,压低了声音,带着一丝神秘,“老哥几个知道不?那闸口库房……嘿嘿……水可深着呢!漂耗?漂耗算个屁!大头都在……”
他话未说完,被旁边一个年纪稍长的汉子用胳膊肘狠狠捅了一下!那汉子警惕地扫了一眼四周,目光掠过周砚白沉静的侧影时,明显顿了一下,随即更加严厉地瞪了络腮胡一眼:“闭嘴!灌了几口黄汤就满嘴胡吣!不要命了!”
络腮胡汉子被瞪得缩了缩脖子,悻悻地闭了嘴,端起酒碗又灌了一大口。
但沈惊澜涣散的耳朵,却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死死抓住了那几个破碎的字眼!
楚州闸!
漂耗!
库房!
水可深着呢!
这几个冰冷的词语!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她被恐惧冻结的识海之上!瞬间与账簿上那行“实耗十七斤……余四十斤……折银三十二两……入陈记暗账……”的蝇头朱批!与那截烙印着陈记徽记的腐烂丝束残骸!轰然重叠!
巨大的震惊如同冰水混合着岩浆!在她胸腔深处疯狂冲撞!带来一阵窒息般的锐痛!她下意识地想要抓住什么!那只被药膏裹死的左手猛地向内一蜷!指甲隔着厚厚的白布狠狠抠进掌心尚未愈合的嫩肉!带来一阵钻心的剧痛!也带来一种……仿佛被强行唤醒的、源自骨髓深处的……冰冷悸动!
“客官!您的清茶!”跑堂伙计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打破了这短暂的死寂。
一只粗陶茶壶,冒着微弱的白色热气,被放在了油腻的桌面上。劣质茶叶的焦糊香气混合着水汽,瞬间弥漫开来。
周砚白并未看那茶壶。他依旧侧对着窗外,目光沉静地落在雨幕中的河道上。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搭在冰冷的窗棂边缘,指尖沾染着窗外飘入的、带着河水腥气的雨丝。
也就在那跑堂伙计放下茶壶,转身挤入人群的瞬间!
窗外!河道对岸!那座挂着“桂雨坊”招牌的木楼!紧闭的乌漆大门!
“吱呀——!”
一声悠长、滞涩、带着岁月锈蚀感的门轴转动声!清晰地穿透了淅沥的雨幕和堂内的喧嚣!
大门!缓缓地!向!内!打!开!了!
门内!光线昏暗!
一个穿着靛蓝粗布短褂、身形矮壮、肩上搭着一条油腻汗巾的汉子!正费力地拖拽着一个沉重的、用油布严密包裹的方形木箱!从门内阴影里挪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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