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完好的右手,死死抠住身下冰冷僵硬的被褥边缘,指甲深陷进粗糙的布纹里。身体如同离水的鱼,在剧痛与虚脱中剧烈地颤抖着,一寸寸,极其艰难地,将自己从冰冷的床榻上挪了下来。
双脚踩在冰冷积灰的青砖地面上,如同踩在棉花上,虚浮无力。每一次细微的挪动,都牵扯着全身崩裂的伤口,带来一阵阵撕裂般的锐痛和眩晕。额角那块“寒冰”沉重地坠着,几乎要将她的脖颈压断。她佝偻着腰背,如同背负着无形的巨石,喘息粗重而破碎,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浓烈的血腥与药气,直冲脑髓。
门外,雨丝如织。细密冰冷的雨点打在庭院枯死的梅枝残骸和坍塌的井口碎石上,发出单调而沉闷的“啪嗒”声。空气湿冷刺骨,带着泥土的腥气和更深处挥之不去的腐朽药味。
周砚白并未走远。他撑着一把素面油纸伞,静静地立在庭院中央那株最大的枯死老梅树下。伞面隔绝了飘落的雨丝,月白的身影在灰蒙的雨幕中如同一尊沉默的玉雕,等待着。
沈惊澜踉跄着,一步,一步,拖着残破的躯壳,挪过门槛。冰冷的雨水瞬间打湿了她单薄的衣衫,刺骨的寒意让她剧烈地哆嗦起来。她几乎站立不稳,只能死死咬住下唇,依靠着门框的支撑,才勉强没有瘫倒在地。
周砚白转过身。油纸伞微微倾斜,遮住了她头顶飘落的雨丝。他没有看她狼狈的姿态,目光平静地投向庭院深处那扇通往水巷的、早已腐朽不堪的月亮门。
“跟上。”
两个字,清冷无波。
他迈步向前。步履沉稳,在湿滑泥泞的地面上踏出清晰的足迹,却并未刻意放缓。
沈惊澜深吸一口气,冰冷的雨气和浓烈的药气呛得她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她强压下喉头的腥甜,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踉跄着,一步深一步浅地,跟在那抹月白的背影之后。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之上,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灭顶的痛楚。额角的伤口在雨水冲刷下,麻木的寒冰感似乎褪去一丝,露出底下被强行冻结的、更加尖锐的刺痛。左手掌心药膏的阴寒之气,被雨水一激,仿佛活了过来,丝丝缕缕地往骨头缝里钻。
穿过坍塌的月亮门,外面并非想象中开阔的水巷。而是一条更加狭窄、湿滑、两侧高墙夹峙的阴暗夹道。墙皮早已剥落殆尽,露出里面灰黑发霉的砖石,缝隙里爬满了深绿色的、湿漉漉的苔藓,散发着浓重的霉腐气息。头顶是两侧屋檐勉强合拢形成的狭窄一线天,雨水顺着瓦楞汇聚成浑浊的水流,如同小瀑布般哗啦啦地砸在脚下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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