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休方第一次意识到那尊青铜小鼎不对劲,是在深夜三点。古董架上的鎏金座钟刚敲过梆子,空气中弥漫着老木料与檀香香灰混合的沉郁气息。她本是被口渴惊醒,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时,却听见一阵极细微的啜泣声,像幼猫被捂住嘴的呜咽,从客厅角落的博古架方向传来。
那尊鼎是上周苏富比春拍的漏,器形矮胖,纹饰模糊,拍品介绍只说是 “商周时期青铜素面鼎”,落槌价不过五万港币。周休方玩了十几年古董,自诩火眼金睛,当时只觉得造型憨拙可爱,权当摆件收了。此刻月光透过百叶窗,在博古架上投下横斜的阴影,那小鼎静静卧在丝绒垫上,却像蒙着一层水汽,幽幽泛着冷光。
啜泣声还在继续,时断时续,带着一种穿透骨髓的怨怼。周休方只当是幻觉,灌下一杯温水后回到卧室,却在躺下的瞬间,清晰听见枕边有人用指甲刮擦丝绸的声音。她猛地掀开被子,卧室空无一人,只有床头柜上的琉璃台灯在无风自动,光影在天花板上扭曲成张牙舞爪的形状。
接下来的半个月,周休方的生活成了一场缓慢发酵的噩梦。白日里她对着镜子,能看见自己眼下的青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皮肤像被抽干了水分,紧紧贴在骨头上。夜里那哭声便准时响起,有时是少女的哀婉,有时是老妪的悲号,甚至夹杂着孩童惊恐的尖叫。最骇人的一次,她半夜惊醒,看见床尾立着个模糊的黑影,浑身湿淋淋地往下滴水,看不清面容,只觉得那目光像冰锥一样扎在她后颈。
她开始发高烧,体温表的水银柱飙到 39 度 5,医院却查不出任何病因。昏睡中她总看见相同的画面:昏暗的石室内,无数赤裸的人影被铁链捆在石柱上,中央的祭坛上,那尊青铜鼎正咕嘟咕嘟冒着黑烟,鼎口伸出无数枯槁的手,将活人往里面拽。每次惊醒,她都发现自己指甲缝里嵌着黑泥,床单上印着模糊的血手印。
“陈先生,您一定得帮帮我……” 周休方抓住我的手腕时,指尖冰凉得像块冻土。她带我进客厅时,整个人都在发抖,视线死死盯着博古架上的青铜鼎,仿佛那是一头择人而噬的猛兽。
我叫陈默,行道内人称 “默先生”,祖上是走阴差的,到我这辈兼修了些茅山旁支的术法。刚靠近博古架,一股阴寒之气就顺着脚踝往上爬,像是有人往衣领里灌了袋冰水。那鼎比照片上更不起眼,却透着股说不出的邪性 —— 寻常古物自带岁月沉淀的静气,它却像个黑洞,周遭的光线都被吸得扭曲了。
我闭上眼,指尖掐起子午诀,体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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