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天师剑上

老猎人沉默而利索地忙碌着。他先帮刘士虎把昏迷的大祭司和任珊安顿在铺着厚厚干草和兽皮的地铺上，然后从一个油布包里翻出晒干的草药和一小罐黑乎乎的、散发着浓烈药味的膏脂。

“外伤，敷。”他将药罐递给刘士虎，指了指他手臂和身上的伤口。接着，又拿出一些干枯的根茎，丢进一个黑黢黢的铁壶里，架在火堆旁煨煮。“内伤，灌。”

刘士虎顾不得许多，先给大祭司和自己草草处理了皮外伤。那黑药膏敷上，伤口处传来一阵辛辣的刺痛，但很快就被一种清凉的镇痛感取代，渗血也止住了。他又小心地掰开大祭司的嘴，将老猎人煮好的、散发着苦涩气味的药汁一点点灌下去。老人喉咙里发出无意识的吞咽声，虽然微弱，但总算是咽下去了。

轮到任珊时，刘士虎有些踌躇。她主要是神魂消耗过剧，天蓬尺的反噬远大于外伤。他小心地给她灌了些药汁，又将她怀中紧抱的天蓬尺轻轻取出。尺身触手冰凉，裂纹密布，原本温润的光泽完全消失，像一块濒临碎裂的顽石。刘士虎心中一阵刺痛，默默地将它放在任珊身边。

做完这一切，巨大的疲惫和伤痛才如潮水般涌来。他靠着冰冷的岩壁坐下，看着火堆跳跃的光影，手中下意识地摩挲着那柄同样布满裂痕、黯淡无光的天师剑。剑身的裂痕像一道道丑陋的伤疤，嘲笑着他的无能。师父伏龙道人的话在耳边回响：“深得正一派道法精髓…”精髓？他连剑都护不住！

挫败感如同冰冷的毒蛇，噬咬着他的内心。他闭上眼，龙虎山巅晨雾缭绕的道观，无蚊村老妇人的絮叨，山壁恶兽的咆哮，授箓院诡异的红光，张景云狰狞的背叛，幽冥通道喷涌的黑潮…一幕幕在眼前翻滚。每一次，他都以为自己找到了方向，每一次，却都陷入更深的泥潭和绝望。他究竟在做什么？他又能做什么？

“剑，坏了？”

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老猎人不知何时坐到了火堆对面，手里拿着一块磨刀石和一把小猎刀，正慢条斯理地打磨着。昏黄的火光映着他沟壑纵横的脸，眼神却锐利地落在刘士虎手中的天师剑上。

刘士虎苦笑一下，声音干涩：“嗯，坏了。前辈给的剑，我没护住。”他把剑往前递了递，让老猎人能看清那触目惊心的裂痕。

老猎人停下磨刀的动作，粗糙的手指在猎刀刃口上轻轻刮了刮，似乎在感受锋利程度。他没有看刘士虎，目光依旧停留在剑上，缓缓道：“老林子里，狼多。好猎手，枪也会卡壳，刀也会崩口。”他顿了顿，拿起脚边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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