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向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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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许菘蓝第一次发现女儿和雇主家的儿子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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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她斜靠在房间的沙发里，身上搭着一条薄毯，脸色比平时更苍白几分，按在小腹的手无意识地收紧，小月子的虚弱感阵阵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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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视线望向窗外和程斯聿一道回来说笑亲昵的女儿，心里一下就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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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次，她去给程斯聿送水果，目光不经意扫过他随意套在腕骨上的黑色发绳，是个不起眼的小东西，一个简单的小兔子装饰，款式她再熟悉不过，是她买给秋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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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程斯聿正低头对秋杳说着什么，少年身形挺拔，侧脸在阳光下线条分明，嘴角噙着一点笑意。秋杳则仰着脸听，眼睛弯弯的，是许菘蓝很少在女儿身上看到的那种全然的放松和亲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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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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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让许菘蓝的心骤然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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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斯聿是程振邦唯一的儿子，而她和女儿现在不过是暂时依附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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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她肚子里那个短暂意外存在过的生命，也因为她这样的身份，因为名不正言不顺，因为怕“斯聿知道了会抵触”，被程振邦几天前轻描淡写地用“处理掉吧”，抹去了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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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待她是不薄。优渥的报酬，慷慨的物质，甚至在她小心翼翼提出让秋杳转学来港城时，他也爽快应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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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偶尔流露的温情，也曾让异乡漂泊，尝尽冷暖的许菘蓝有过片刻恍惚的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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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份好，边界在哪里，许菘蓝一直看得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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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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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快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是秋杳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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