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粗布袍上经年累月的压痕。这个总用温厚掌心轻抚她发顶的男人,此刻喉结正艰难地上下滚动,像是吞咽着看不见的荆棘。
"播种季前我会再回教会圣城向主教们求赐福种。"牧师终于开口,青灰胡茬随着字句轻颤。他伸手触碰空荡荡的胸前,指尖在压痕上蜷缩成拳,"几十代先辈守护的火种,不能断在我手里。"
老欧科突然剧烈咳嗽起来,痰盂里溅开的暗红让安想起牧师上个月悄悄塞给他们的鹿胎粉。当玛丽佝偻着背擦拭地面时,牧师已经蹲在安面前,带着松脂与旧羊皮卷气息的手掌摊开在她眼前——半块裹着蜂蜡的乳酪正在他掌心微微发亮。
"生日该有甜食。"他眼尾笑纹里蓄着跳动的炉火,袖口磨损处露出结痂的擦伤。安知道这是巡诊时替产婆背药篓留下的,就像知道他总把教会分配的肉脯混在赈济粮里分给村民。当乳酪的醇香在舌尖化开时,她突然抓住牧师欲收回去的衣袖,用额头飞快蹭过他温暖的手背。
午夜的老屋浸在浓稠黑暗里,安数着屋顶漏进的七颗黯淡星子。玛丽漏风的鼾声与老欧科关节的吱嘎响组成熟悉的夜曲,唯有怀中木雕小鸟缺失的翅膀硌着胸口发疼。她想起牧师临走前望向圣城方向的眼神——像她三年前在崖缝看见的野火绒草,根茎枯了大半,顶端却还擎着不肯坠落的火星子。
老欧科的动静,让玛丽醒了过来,迷糊中他看到老欧科的手有些异常,“老头子…你的手…”玛丽的声音卡在喉头,干涩得像风化的树皮。她注意到老欧科掌心那道纹路,颜色比往日更深,仿佛有活物在皮下蠕动,散发出不祥的暗红光晕。
“嘘——”老欧科突然竖起耳朵,皱纹纠结的脸上布满警惕。并非是听见了什么具体的声音,而是一种更深层次的异动,像地底潜伏的巨兽翻了个身,无声地撼动着世界。
地窖深处传来窸窣声,比往日更密集,更急促,仿佛有什么东西正破土而出。岩缝渗出的水珠悬在半空,违反常理地凝成诡异的球状,在火光映照下,像一颗颗没有生气的眼珠。安抱紧膝盖缩在床边的角落,怀里的粗布娃娃渗出潮湿的霉味,和着阴冷的土腥气,令人胸闷。她听见地下传来细密的啃噬声,并非虫蚁的细微,而更像是某种骨骼被碾碎的咔嚓声,千万只无形的牙齿在啃食地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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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外的守夜人,年轻的埃德,最先发觉不对劲。 他百无聊赖地踢着脚边的石子,但石子却毫无征兆的停在了半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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