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腐作坊场景——石磨淌浆如素练,正是华夏豆腐技艺最早的实证。林紫夜的身影便消融在这屏风后的阴影里,唯留一缕冷香缠绕着屏角青铜辟邪兽的獠牙。
“哥哥尝尝杏酪!”少女银勺抵唇的刹那,孙原瞥见案头一盏青釉褐红彩云气纹碗。碗身褐红云气如活物游走,据考出自东汉贵族庖厨明器,此刻盛着杏酪如凝脂。而药碗却以灰陶制成,碗沿残留的褐迹似干涸药渣,两碗并置黑漆云虺纹案几上,甜腻与苦涩在空气中鏖战。
地面铺陈的菱纹方砖浸透朱砂,砖缝填以孔雀石粉,恰似未央宫“丹墀”的微缩。藻井悬于穹顶,方井内倒植木雕荷蕖,萼瓣敷以石绿,莲房点染紫矿——此制承自《风俗通义》“刻作荷菱以厌火”的汉宫旧俗。当李怡萱的银勺碰触孙原齿关时,藻井垂落的素纱宫灯骤然摇曳,灯盘上三支缠丝犀角烛爆出青荧,焰心跃动如林紫夜诊脉时刺入穴位的金针。
冷香忽浓。阴影中的林紫夜指尖掠过壁衣——那是蜀地贡锦仿制的汉代“壁衣”,以茜草染绛红为底,雀头青丝线绣出《山海经》陵鱼图,鳞片密嵌珍珠母贝。
暮色如融化的青铜汁液,沿着太守府九重檐角缓缓流淌,浸润着每一片瓦当的兽纹,将文书房笼罩在一片凝重而古老的昏黄之中。青铜连枝灯盏上,第七朵灯花爆开的轻响格外清晰,跳动的火焰将沮授执麈尾的身影扭曲、拉长,如一道沉重的碑文,投在身后堆积如山的简牍之上。空气中弥漫着竹简陈年的气息、墨的微涩,还有一丝若有似无的焦糊味。
沮授的目光,沉静如深潭古水,落在面前摊开的冀北田册上。麈尾玉柄悬停在半空,尾端那束细密的银毫,如同带着千钧思虑,轻轻拂过竹简上“钜鹿甄氏献粟三千斛”几个墨色饱满的大字。灯光下,那墨痕竟折射出幽微的冷光,仿佛不是墨汁,而是凝固的血。而紧邻其下,一行蝇头小字“清河淤田百顷为偿”,则像一条阴冷、湿滑的藤蔓,悄然缠绕上主文,透着一股贪婪与算计。灯焰不安地跳跃着,舔舐着简牍的边缘,发出细微却令人心悸的哔剥声,仿佛那行小字本身就在燃烧,某种见不得光的交易正在这昏黄的光晕里被无声炙烤。
“批‘准’。”
沮授的声音不高,甚至有些低沉沙哑,却奇异地穿透了文书房内算筹碰撞、简牍翻动的所有细微声响,如同磐石落入深水,瞬间定住了周遭的涟漪。这简单的两个字,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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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涣年轻挺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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