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牧民家庭,大人早已饿得奄奄一息,却还在竭力护着怀中同样虚弱的孩子,母亲用干裂的嘴唇轻轻触碰孩子的额头,试图传递最后一丝温暖。
有位老额吉坐在坍塌的蒙古包前,怀中搂着早已没了气息的孙子,干枯的手指还保持着抚摸孩子脸颊的姿势,浑浊的眼泪在布满沟壑的脸上凝结成盐粒,任凭风沙在她脸上堆积出薄薄的沙层。
远处的草坡上,新添的坟茔密密麻麻,黄土堆上连块像样的墓碑都没有,只有几根歪斜的木牌在风中摇晃,木牌上的字迹被风沙侵蚀得模糊不清。
八百里加急的塘报裹着安西与草原的沙尘,层层递进,送进紫禁城。
乾清宫内,铜鹤香炉里的龙涎香早已燃尽,只剩下灰白色的香灰,案头堆满各地灾情奏疏,纸张边缘被汗水浸得发皱。
朱元璋攥着密报的指节发白,青筋暴起,龙袍下摆被来回踱步带起的风掀起,露出绣着海水江崖纹的明黄中衣。
他的胡须微微颤抖,目光死死钉在墙上大明舆图中甘肃安西与草原那片逐渐加深的赭红色区域——
那是司天监用朱砂标注的重灾区,此刻正像块渗血的伤口,在黄色绢布上不断扩大,仿佛随时会吞噬掉整个西北。
“陛下,陕西、山西的粮仓已见底,江南漕运最快也要月余才能抵京......”
户部尚书瘫跪在金砖地上,官服后背洇出大片汗渍,声音颤抖得几乎说不出完整的句子,“甘肃总兵奏报,安西城内已开始出现人相食的惨状,草原牧民十不存一,牲畜更是十去其九......”
“够了!”朱元璋一脚踹翻身旁的铜炉,鎏金兽首在地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炉中残余的香灰扬起,在空中飘散成灰蒙蒙的一片。
“咱从濠州讨饭起家,历经多少生死!如今坐拥天下,竟救不了自己的子民?”
“你们这群酒囊饭袋!若再拿不出办法,就都去安西喂秃鹫!”
就在满朝文武噤若寒蝉时,太监王有德踉跄着冲进殿内,袍下摆沾满泥浆,脸上还挂着未擦净的汗水。
“陛下!南洋、秦、燕、周、楚、齐六藩急报——数百架粮车、艘粮船,载着大量物资直奔安西!”
朱元璋猛地转身,冕旒撞得叮当作响,珠串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芒,“粮?哪里来的粮?不是说天下粮仓皆空?”
“是地瓜面、玉米面!”王有德激动得声音发颤,几乎是喊出来的,“英王殿下在藩地广种红薯、玉米、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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