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口迷雾·续章
雪粒打在板车的木板上,发出细碎的噼啪声,像谁在暗处数着时辰。
琪亚娜的目光越过也平渗血的肩头,落在板车上的阿娅身上。
毡毯已经被血浸透了大半,暗红色的渍痕从腰腹一直蔓延到脚踝,在雪光里泛着冷硬的光泽。阿娅蜷缩着,本该是十八岁姑娘最舒展的年纪,此刻却像片被狂风揉皱的叶子,眉头拧成个死结,即使在昏迷中,指节也死死抠着身下的毡毯——那是她能抓住的唯一支撑,像溺水者攥着浮木。
“得找个能生火的地方。”也平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带着铁锈味的沙哑。他的左臂用狼筋草草捆在胸前,断骨处的血已经冻成了硬块,可他还是用右手攥着缰绳,黑马的蹄子在雪地里打滑,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
琪亚娜没应声,只是伸手去探阿娅的脉搏。指尖下的跳动细得像蛛丝,时断时续,她摸到阿娅的棉裤裆部,那里的血还在往外渗,隔着布料也能感觉到黏腻的湿意。昨夜在部落帐篷里,医婆就是摸着这样的脉搏摇头的,说“血如泉涌,神仙难救”,那时阿娅还能睁着眼看她,此刻却连睫毛都没动一下。
“她……”琪亚娜的声音哽在喉咙里,像被冰碴子堵住。
她看见阿娅散落在毡毯上的头发,沾着血和雪,纠结成一团,想起去年秋天,阿娅还笑着说要学汉人的姑娘梳发髻,让琪亚娜教她挽“坠马髻”。那时的阿娅,眼睛亮得像草原的星星,怎么会想到,半年后的黑风口,她会这样躺在板车上,连呼吸都轻得像要消失。
“会没事的。”
也平的声音硬邦邦的,却带着不易察觉的颤音。他勒住缰绳,让黑马停在一棵老桦树下,回头时,琪亚娜才发现他的脸色比雪还白,嘴唇裂得全是血口子。“刚才那伙骑兵里,有个懂点草药的,说前面山坳里有个废弃的哨卡,能避风雪。”
琪亚娜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远处的山坳确实有个模糊的黑影,像块嵌在雪地里的石头。
可她的视线很快又落回板车上——阿娅的棉裤又湿了一片,新的血渍在旧渍上晕开,像朵不断蔓延的毒花。她突然想起医婆说的“血尽则亡”,眼泪毫无预兆地砸在冰冷的手背上,瞬间凝成了小冰粒。
“怎么了?”也平注意到她的颤抖,顺着她的目光看向板车,脸色猛地一沉。他弯腰想检查阿娅的情况,却牵动了左臂的断骨,疼得闷哼一声,额头上滚下豆大的冷汗,混着雪粒往下淌。
琪亚娜赶紧按住他:“别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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