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影春瘴
暮春的风裹着马奶酒的酸涩掠过塔塔尔王帐,毡帐外新抽的柳枝在风中摇晃,将细碎光影投在牛皮毡上。
塔塔尔大汗握着青铜酒盏的手突然收紧,酒水泼出,在羊毛毯上洇出深色痕迹——心腹刚刚带回的消息,瓦剌女汗王阿依娜已被囚入地牢。
“大汗,这可是千载难逢的良机!”
心腹单膝跪地,青铜护腕压得毡毯凹陷,“鞑靼王承诺,等瓦剌覆灭,草原西部的牧场便归我们所有!届时铁骑所至,无人能挡……”话音未落,帐内悬挂的萨满图腾无风自动,狼髀石坠子撞出清脆声响,仿佛腾格里在暗处叩击战鼓。
阴影中,黑袍萨满捻着干枯的手指缓缓走出,骨制面具缝隙里透出幽光。他每走一步,脚下的羊毛毯便泛起暗紫色涟漪:“腾格里的旨意岂会有错?”
枯瘦的指尖划过案几上的草原地图,瓦剌部的标记处突然泛起暗红,宛如鲜血晕染,“三个月前那场祭天仪式,女汗王额间的血色纹路,便是灾祸之兆。她自称受天神眷顾,实则是被魔灵附身!”
大汗喉结滚动,将半盏酒一饮而尽:“可她麾下的铁骑骁勇善战,瓦剌勇士宁死不降……”
“不过是群被蛊惑的羔羊。”萨满冷笑,从袖中取出半卷焦黑的羊皮,上面的字迹扭曲如虫,“这是从瓦剌营地截获的密信——与大明勾结的铁证。”他指尖燃起淡蓝色火焰,羊皮卷瞬间化作灰烬,却在空中凝成明军军旗的虚影,“看这兵戈指向,分明是要里应外合,将我们驱赶到漠北苦寒之地!”
地牢深处,腐木梁柱上的青苔贪婪地吮吸着潮气。
阿依娜拖着沉重的铁链,在霉斑遍布的墙壁上划出细碎声响。
当她将脸颊贴在冰凉的石砖上时,隐约听见远处传来马头琴呜咽,那曲调与三个月前在斡难河畔结盟时,鞑靼王亲自弹奏的旋律如出一辙。那时他说“愿与瓦剌共饮一瓢水”,此刻却成了最锋利的匕首。
“女汗王。”角落里传来沙哑呼唤,裹着头巾的老巫医从阴影中浮现,怀中竹篓盛着带露的艾草,叶片上还沾着几星暗红,“塔塔尔萨满用的是南疆蛊术,这些草药能暂缓毒性。但您必须尽快脱身……”
阿依娜抓住对方手腕,腕间铁链哗啦作响:“那日祭天,你说腾格里的星辰被黑雾遮蔽……”
“不是星辰,是人心。”老巫医掀开草叶,露出底下蜷缩的银鳞蛇,蛇信吞吐间竟映出萨满狞笑的面容,“萨满豢养的噬魂蛊,会让人在幻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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