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镜中的裂痕
晨光斜斜穿过毡帐缝隙,在牛皮地毯上投下细碎光斑。
阿依娜握着青铜镜的手微微发颤,镜面映出她眼下青黑,几缕乱发黏在泛着薄汗的额角。
这面母亲留下的铜镜边缘已布满铜绿,却仍清晰映出她此刻的模样——发辫松散,皮甲沾着昨夜议事时打翻的奶茶渍,脖颈处还留着与脱脱不花对峙时被铁链擦出的红痕。
“姊妹,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她对着镜中人轻声呢喃,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疲惫。
指尖抚过镜面,冰凉触感让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二十年前的那个雪夜,母亲也是这样将铜镜塞进她怀里,火光中铜镜映出母亲苍白的脸,还有身后逼近的明军火把。
帐外传来侍女端茶的脚步声,阿依娜迅速将铜镜塞进雕花木箱,箱底压着脱欢的密信和那半朵狼头图腾。
“女汗王,该用早膳了。”侍女掀开毡帘,捧着装满马奶酒和烤饼的木盘。阿依娜望着盘中焦黑的烤饼,突然想起地牢里脱古思啃硬饼的模样,心口泛起一阵钝痛。
“把镜子拿来。”她突然开口,侍女愣了一下,忙从木箱里取出铜镜。阿依娜对着镜面仔细整理发辫,将银狼吊坠重新系在颈间。吊坠在晨光中轻轻摇晃,让她想起阿依娜与脱古思对视时,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期待。那个用口型说出的“救救我”,像根刺扎在她心头。
梳妆完毕,阿依娜走向兵器架,取下父亲那把弯刀。刀柄缠着的牛皮已磨得发亮,血槽里暗红色痕迹仿佛永远洗不净。她缓缓抽出刀刃,刀锋寒光与铜镜反光交错,恍惚间,镜中竟同时映出脱脱不花阴冷的笑和脱古思求助的眼神。
“女汗王,大明使者求见。”侍卫的通报打断了她的思绪。阿依娜将弯刀插回刀鞘,深吸一口气走出毡帐。阳光下,大明使者身着的绸缎官服刺得她眯起眼,对方手中捧着的文书上,“互市协定”四个大字红得刺眼。
谈判持续了整整一个下午。阿依娜盯着案上的羊皮地图,听着使者反复强调开放商路的条件,脑海中却不断浮现铜镜里自己憔悴的面容。她忽然意识到,这场与大明的博弈,与解救脱古思、揭开身世之谜一样,都不容有失。
“可以,但我们需要大明保证铁矿运输的安全。”阿依娜突然开口,打破了帐内的沉默。使者愣了一下,随即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女汗王果然爽快,不过...”他拖长尾音,“听闻鞑靼那边,脱脱不花大汗也有与我朝合作的意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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