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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丰五年七月,康慈临终。
寝宫的烛火被风裹得摇摇欲坠,昏黄的光落在康慈枯槁的脸上,像蒙了层薄灰。她躺在榻上,眼窝深陷,只有眼珠转动时,才透出点活气。咸丰立在左侧,龙袍衬得他面无表情;奕欣跪在右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康慈枯瘦如柴的手先是摸索着抓住奕欣的手腕,那手指冰凉,却攥得极紧,指节几乎要嵌进他皮肉里,气若游丝的声音混着喘息:“娘……护不住你了……”尾音散在空气里,眼尾沁出一滴泪,刚滑到颧骨就凝住了。那滴泪里,有母亲的疼,更有一生无力的憾。
她猛地偏过头,目光突然亮起来,像回光返照的烛火,死死盯住咸丰。那只刚松开奕欣的手,带着病榻的寒气,“啪”地抓住咸丰的龙袍袖口,指腹抠进绣着的金龙鳞片里,几乎要掐断丝线:“皇上,我……该有个名分。”声音嘶哑却带着孤注一掷的狠。
咸丰皱眉:“额娘,祖宗规矩……”康慈猛地攥紧他的手腕,力气大得不像将死之人:“我养你十年,你登基那天,跪在我面前说过「此生不忘额娘恩」!”她顿了顿,呼吸急促得像要断气,却字字清晰,“如今我只要一个名分,让老六往后在朝堂上……能抬得起头!”她的要求带着要挟——你不认我的名分,就是否定自己“仁孝”。她的眼神扫过奕欣,那是最后一次为儿子求告,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
咸丰沉默良久,终于点头:“朕准了,尊为康慈皇太后。”
她紧绷的下颌线突然柔和下来,嘴角缓缓牵起个极浅的弧度,那笑容里有释然,更有对儿子未来的片刻安心。
她松开抓着咸丰的手正要谢恩,咸丰却冷冷补充道:“但,不祔太庙,不系先帝谥号。”
这句话像最后一击,那刚松开的手猛地一颤,随即无力地垂落,指尖划过咸丰的袖口,像一片枯叶飘落。嘴角带着笑意的弧度还没来得及收回,眼里的光却骤然熄灭,只剩一片死寂的灰。
她盯着帐顶绣的缠枝莲纹,眼珠渐渐定住,那眼神里没有恨,只有一片空茫的绝望——她得到了“太后”的空名,却永远成了皇家礼法里的“外人”。
烛火“噼啪”爆了个灯花,映得帐顶的缠枝莲纹忽明忽暗。康慈悬在半空的手彻底落下,搭在锦被上,指尖还保持着半蜷的弧度,像要抓住什么,最终却只攥住一把虚空。
奕欣“哇”地一声像个孩童一般哭出来,扑在榻边想摇醒母亲,却被咸丰按住肩。皇帝的手很稳,目光落在康慈凝固着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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