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吉特·静贵妃,她的爱恨从来裹着三层纱——一层是皇家体面,一层是宗法规矩,最后才轮到自己那点血肉情分,哪能像小姑娘似的,把恨字刻在眉头上?”
她顿了顿,声音沉下来:“先说「最疼的」——不是没当上皇后,是一辈子被宗法这把尺子量着,连母亲两个字都活得憋屈。道光临终给了她皇贵太妃的尊荣,却用祖制圈死了她的路:养了咸丰十年,终究是养母;生了恭亲王,偏不能母凭子贵。这疼,是对着铜镜梳发时,金簪子突然卡在发间的愣神,是听见宫人称「太妃」而不是「太后」时,鬓角碎发晃了晃的轻颤,不是嚎啕大哭的痛,是钝刀子割肉的麻。”
“再说「最恨的」——不是咸丰忌惮恭亲王,是她自己活成了儿子的软肋。咸丰给她太后的仪仗,却攥着名分不放,明着是尊荣,暗着是提醒恭亲王:你娘的体面握在我手里。她恨的是这份算计,恨自己明明是两个儿子的娘,却要在朝堂博弈里当枚棋子。临终前她硬讨封号,哪是争权力?是想告诉天下:我博尔济吉特氏,先是奕?的娘,再是咸丰的养母,不是谁手里的牌。这恨里裹着母亲的悲,不是后宫争风吃醋的怨。”
“最后说「最想抓牢的」——不是太后的地位,而是人生最后一点体面。宫里人早私下称她康慈太后,可「私下」两个字,像根刺扎在心里。她要的不是凤冠霞帔,是史书上能堂堂正正写一句孝静成皇后,抚育圣躬,诞育贤王。而不是被一笔带过的皇贵太妃。可惜啊,她到死都没抓牢。咸丰给了她谥号,却不让她入太庙,就像给了她一件华服,偏要在后背撕开个口子,让风灌得透心凉。”
刘小庆指尖敲了敲桌案:“你演她,得把这层「隔着规矩看爱恨」的劲儿演出来:疼的时候,别掉眼泪,是对着镜子摸自己满头珠翠时,指尖突然顿住的僵硬;恨的时候,别瞪眼睛,是听咸丰喊「皇额娘」时,嘴角那抹似有若无的冷笑;想抓的时候,别伸手去够,是咽气前攥着奕?的手,指甲掐进他肉里,却对着咸丰的方向,轻轻吐出半句话——「我……该有个名份」。这才是历史里的康慈,一辈子活在「该」与「不该」的夹缝里,连爱恨都得裹着规矩的皮。”
江雪珑眼中有滴泪滑落,惊得刘小庆立马回神:“哎呀,是我语气太严厉了吗?怎么把你说哭了?”连忙拿纸巾给她擦眼泪。
江雪珑仰头笑了,泪痕在灯光下闪着光:“不是,只是听小庆姐这么一说,我好像看到了康慈的一生。”她随手抹了把眼泪,“小庆姐,你连康慈这个人物都了解得这么细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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