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老虎赖在镇上不走,岐仁堂的药柜泛着沉沉的木香,岐大夫正用竹匾翻晒着刚收的干姜,金黄金黄的,晒得半干时带着股暖烘烘的药气。诊室门被推开,一个后生扶着个老汉进来,老汉瘦得颧骨老高,脸色灰扑扑的,走两步就喘,额头上渗着冷汗,手紧紧攥着衣襟,像是怀里揣了块冰。
"岐大夫,您给看看吧,实在没法子了。"后生把老汉扶到竹椅上,自己站着直搓手,"这是我爹,李大爷,前阵子查出来肺里长了个肿块,在医院做了两次化疗,头发掉光了不说,饭也吃不下,一天拉好几次稀,现在连路都走不动了,医生说......说让回家准备......"话没说完,眼圈就红了。
岐大夫放下竹匾,蹲下身给老汉搭脉。手指刚搭上寸口,眉头就蹙了——脉沉得像石头压着,摸上去细弱无力,时断时续。再看舌苔,白腻得像蒙了层霜,舌体胖大,边缘全是齿痕。"大爷,您觉得哪儿不舒服?"
老汉喘了半天才开口,声音细得像蚊子哼:"身上冷,盖两床被子还觉得冻,不想吃饭,一吃就胀,咳嗽的时候带点血丝,夜里睡不着,总觉得心里慌......"
"化疗的时候是不是更难受?"岐大夫问。
"可不是嘛,"后生接话,"第一次化疗完就吐,吃啥吐啥,水都喝不进,后来开始拉肚子,人一下子就垮了。医生说这是正常反应,要坚持做满疗程,可我爹这身子骨,哪禁得住啊......"
岐大夫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条缝,让风透进来些。"你爹这病,不是一天两天得的。"他缓缓开口,"《黄帝内经》里说'阳气者,若天与日,失其所,则折寿而不彰',人身上的阳气就像天上的太阳,太阳要是不亮了,万物就长不好。你爹这是阳气亏得太狠了,寒邪在肺里结了块,就像湿木头堆久了长霉,又遇着连阴天,越发严重。"
他指了指老汉的手:"你看他手凉得像浸在井水里,舌苔白腻,怕冷,拉肚子,都是阳虚阴盛的样子。化疗这东西,就像拿冰锥子凿肿块,肿块没凿掉多少,倒把身上的阳气凿得更虚了,阳气一虚,脾胃就弱,吃不下饭,这才是最要命的——人活着全靠胃气,有胃气就能活,没胃气就没救了。"
后生急了:"那现在咋办?岐大夫,您可得救救我爹!"
"别急,"岐大夫转身开方,"现在第一步不是去攻那个肿块,是先把你爹的阳气扶起来,把胃气保住。就像冻僵的人,得先烤火回暖,再喂点热粥,要是上来就给他动刀子,非把人折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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