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刚过,巷口的老榆树刚冒出绿芽,岐仁堂的药香里就混进了点慌张的气息。药柜第三排的红花正散发着淡淡的腥香,是去年从新疆收来的,花瓣细长,颜色像陈年的酒;旁边的川芎切片带着轮纹,断面是黄白色的,嚼着有点辛甜,是蜀地的干货,搁在竹篮里还带着土腥气。
岐大夫正用铜杵碾着制附子,药臼里的黑褐色碎块泛着油光,就听见门外传来"哎哟哎哟"的叫唤声。一个壮实的汉子被两个人架着进来,裤腿卷到膝盖,露出的小腿肌肉紧绷,却抖得像风中的玉米秆。他是小区门口装修队的王师傅,昨天在六楼贴瓷砖,脚下的脚手架突然晃了一下,整个人横着摔在水泥地上,当时就疼得站不起来。
"岐大夫,我这腿怕是废了!"王师傅被架到诊床上,刚一沾床就疼得直抽气,额头上的汗珠子砸在床单上,洇出一个个小湿点,"从腰到脚脖子,像有根筋被人攥着往死里拽,稍微动一下,疼得能看见星星,昨晚整宿没合眼,现在连脚尖都勾不起来!"
岐大夫掀开他的裤腿,右臀部到大腿后侧的皮肤泛着青紫,按到环跳穴时,王师傅"嗷"一嗓子,疼得差点从床上蹦起来,右腿不由自主地往外撇。"试试抬抬脚背。"王师傅咬着牙使劲,脚背却纹丝不动,只有脚趾头痉挛似的蜷了蜷:"不行...筋像断了似的!"
"伸舌头我看看。"王师傅费劲地侧过脸,舌面淡得发白,像没放酱油的豆腐,苔薄白却腻,舌边的齿痕深得能卡进指甲,舌底的青筋紫得发黑,像两条打了结的绳子。
岐大夫三指搭在他的腕脉上,指下的脉沉涩无力,像河底的泥沙堵住了水流,跳得又慢又沉,偶尔还会顿一下,像被石头硌了的船。"《素问·举痛论》说'寒气入经而稽迟,泣而不行,客于脉外则血少,客于脉中则气不通,故卒然而痛'。"他收回手,指腹还沾着王师傅的汗,"你这是摔的时候,筋脉被猛地抻了一下,瘀血堵在了经络里,就像水渠被石头砸塌了,水过不去,憋得两岸发涨;再加上你常年在外面干活,冬天穿单裤,腰臀早就积了寒气,现在寒凝血瘀凑到一块儿,能不疼吗?"
王师傅喘着粗气,额头上的青筋突突跳:"那...那还能好吗?我一家老小都指望我这双手吃饭呢!"他媳妇在旁边抹眼泪:"昨天去医院拍片子,说是什么'神经受压',让住院做手术,可我们刚付了装修的定金..."
岐大夫摆摆手,走到药柜前:"先别慌,你这舌淡白、脉沉涩,是阳虚血瘀,得温阳散寒、活血通络双管齐下。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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