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的雨总带着股潮劲儿,把岐仁堂后院的薄荷草润得发亮。药童阿竹正蹲在石阶上翻晒荆芥,忽听见前堂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像是有人揣着什么东西在蹭门框。
"进来吧,门没锁。"岐大夫在柜台后翻着《外科正宗》,书页间夹着的干艾叶簌簌落了几片。
门被推开条缝,一个穿灰西装的年轻男人探进头来,领带歪在脖子上,袖口沾着咖啡渍。他左手揣在西装内袋里,右手紧紧攥着公文包,指节泛白。"大夫,您这儿......能治痒吗?"他声音发紧,额角的汗珠子顺着鬓角往下滑。
阿竹端来的菊花茶还没递过去,男人突然往柜台前一凑,猛地扯开衬衫领口。颈后那块皮肤厚得像老树皮,纹路深交错,抓痕红得发紫,边缘还结着细碎的痂。"从去年秋天开始痒,越抓越厚,现在连衬衫领都磨得慌。"他喉结滚了滚,"夜里能痒醒三四回,抓得出血才舒服点。"
岐大夫伸手按了按那块皮损,指腹下的皮肤硬邦邦的,像贴了层晒干的橘子皮。"《外科正宗》说'摄领疮生于颈上,形如黍米,痒而抓之,浸淫成片',您这是被'风'和'火'缠上了。"他转身从药柜里抽出个玻璃罐,里面的白蒺藜滚得叮当作响,"您是不是总熬夜?"
男人眼神闪烁了下:"年底要冲业绩,连着三个月没在两点前睡过。上周跟客户吵架,气得浑身发抖,转天这脖子就肿起来了。"
"怒伤肝,肝属木,木生火。"岐大夫用银簪挑出几枚全蝎,放在白纸上,"您这火没处发,就从皮肤钻出来了。《素问》说'诸痛痒疮,皆属于心',心火旺了,皮肤就不得安生。"他铺开宣纸,狼毫笔蘸着墨汁写下"通络轩痒汤","白蒺藜能祛风,灵磁石、生牡蛎能安神,就像给您心里的火苗浇点凉水。"
男人盯着药方上的蜈蚣,眉头拧成个疙瘩:"这虫子......能吃?"
"《本草纲目》说蜈蚣'治疮癣',它爬得快,能把皮肤里的风邪赶出去。"岐大夫取过一块紫草,在他手背上蹭了蹭,留下紫红色的印子,"您看这紫草,像不像血的颜色?能凉血活血,把瘀在皮肤里的热邪带出来。"他又抓了把荆芥,"这药煎汤外洗,能止痒,比抓挠强。"
男人捏着药方起身时,衬衫领口蹭到颈后,疼得龇牙咧嘴:"大夫,这药得喝多久?我下周还要见大客户......"
"先喝七天,保证您能睡个囫囵觉。"岐大夫从抽屉里摸出个小瓷瓶,"这是薄荷膏,痒得厉害就抹点,凉丝丝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 / 共6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