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季的雨丝像扯不断的棉线,斜斜地织着岭南的清晨。岐仁堂的铜环门帘被风掀起一角,带着药香的湿气漫到巷口,刚好缠住骑着电动车赶来的张磊。小伙子急刹车时,电动车发出"吱呀"一声哀鸣,他扶着脖子龇牙咧嘴地下车,右手臂僵直地悬着,像只被冻僵的鹭鸶。
"岐大夫!救命!"张磊掀开门帘的瞬间,药堂里的艾草香混着酒气扑面而来。他径直冲向诊桌,后腰撞到条凳都没察觉,"昨晚疼得打滚,右手麻得像戴了副手套,连鼠标都握不住。"
岐大夫正用软布擦拭铜药碾,闻言放下布巾。晨光透过雕花木窗,照在张磊僵直的后颈上——那里的肌肉硬得像块石板,发际线处还沾着几根没梳顺的头发。"坐。"岐大夫的声音里带着晨露的温润,三指搭上张磊的腕脉,指尖下的脉象沉涩如滞涩的溪流。
"疼了多久?"
"大半年了。"张磊梗着脖子,说话时脑袋不能转动,"起初是早上起来脖子僵,贴片膏药就好。上个月赶项目,连续三天三夜对着电脑,第四天早上起来,脖子像被钉死了,右边胳膊从肩膀麻到指尖。"
岐大夫伸出拇指,在他第七颈椎旁按了按,张磊疼得差点跳起来。"《素问·长刺节论》说'病在筋,筋挛节痛,不可以行,名曰筋痹'。"他收回手,"你这是久坐伤筋,气血堵在了颈肩,就像下雨天屋檐下的排水管,被落叶堵了,水排不出去,可不就漫得到处都是?"
张磊的喉结动了动:"我同事说可能是颈椎间盘......"话没说完就被岐大夫打断:"别听那些名词吓唬人。"他掀开张磊的衬衫,后颈处的皮肤泛着青紫色,"你看这瘀色,是气血不通的明证。年轻人骨头没那么脆,是筋络缠住了。"
药堂里的铜钟"当"地响了一声,是隔壁包子铺开张的动静。岐大夫起身走向里间,片刻后抱出个黑釉坛子,坛口用红布封着,解开时一股辛辣的药香直窜鼻腔,混着米酒的醇厚。"这是泡了三年的'追风液'。"他用竹勺舀起一点,琥珀色的液体在勺中晃出细密的纹路。
张磊凑近看,坛底沉着些深褐色的药渣:"这里面都有啥?"岐大夫用竹筷拨了拨:"草乌、川乌是'追风赶寒'的先锋,《本草纲目》说它们'其性刚猛,能透骨搜风';你看这白白的片儿是白芷,能'芳香走窜',就像给堵住的筋络开条小缝;还有这黑亮的马钱子,别看它小,通络的本事大,能钻到骨头缝里去。"
他又捞出几粒圆滚滚的种子:"这是急性子,就是凤仙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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