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墙上挂钟的滴答声。曹老板皱着眉琢磨“油干灯草尽”的比喻,安初则盯着自己瘦骨嶙峋的手,指节突出得像晒干的树枝。
“大夫,您说这火是虚火?可他咳血、发烧,看着跟实热症似的啊。”曹老板忍不住问。
“这就是看病最容易走偏的地方了。”岐大夫起身走到药柜前,指尖划过刻着“麦冬”“沙参”的抽屉,“《黄帝内经》里讲‘阴虚则内热’,又说‘亢则害,承乃制’。安初这孩子,少年人不知节制,暗耗真阴在前,又逢母丧大悲,情志过极伤肝,肝木生火,火又克金,肺金本就靠肾水滋养,如今肾水干涸,肺金就像那旱地里的禾苗,遇上烈火烤灼,能不出问题吗?”
他拿起一味紫菀,放在手心里揉了揉,药香顿时浓了些:“你看他咳吐脓血,腥味异常,这在《金匮要略》里叫‘肺痈’,但肺痈也分虚实。实热的肺痈,脉象洪数有力,痰黄稠腥臭,多是外感热毒壅肺;可安初这脉,重按无力,形体消瘦,是阴虚为本,虚火灼津成痰,痰火胶结在肺里,时间长了把肺叶都熏腐了。就像家里腌咸菜,要是坛子没密封好,进去了杂菌,时间长了菜就会腐坏变味。”
安初听得入神,忍不住插嘴:“大夫,那我这肺……是不是坏了?”
“傻孩子,病在皮毛可治,病在肌肤可治,病入脏腑也不是不能治,关键是要辨明真假。”岐大夫给他倒了杯温水,“你这脉洪大,是虚阳外浮,就像锅里的水快烧干了,热气全往上冒;右寸独数,是肺金受火刑,但这火不是外来的,是你自己体内的水不够了,火就不受管束。《难经》里说‘上盛下虚,此乃本虚标实’,治起来就得先治标,再固本,就像救火,得先把上面的火苗压下去,再赶紧往灶里添水。”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你看你现在,肌肉顿消,这是脾主肌肉,脾阴也被耗伤了;咳血腥臭,是肺络被虚火灼伤;夜里盗汗,是阴虚不能敛阳。这就像一个木桶,底下有好几个窟窿,水一边往里倒,一边往外漏,单堵一个窟窿没用,得先把最急的窟窿堵住,再慢慢把木桶补结实。”
曹老板听得连连点头:“还是岐大夫说得透!之前那些大夫要么光清热,用了一堆石膏、黄连,越清人越虚;要么光补阴,用熟地、阿胶,结果痰更黏了,咳得更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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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没辨明虚实真假啊。”岐大夫叹了口气,“《温热论》里讲‘在卫汗之可也,到气才可清气,入营犹可透热转气,入血就恐耗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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