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秋风里的焦咳声
九月的岐城刚褪了暑气,梧桐叶在岐仁堂门前飘得簌簌响。岐大夫正捻着一撮杭白菊往砂锅里放,药香混着煮茶的清冽气儿在堂屋里漫开。突然,竹帘被猛地掀开,一股急风卷着浓重的血腥气扑了进来。
“岐大夫!您快救救我儿子!”说话的是城西开杂货铺的曹老板,他老伴去年刚走,眼下只剩个独苗安初。此刻他脸上血色尽褪,扶着个瘦高少年踉跄进来。那少年约莫十八九岁,穿着件宽大的T恤却仍显得肩胛骨硌人,嘴唇干裂得渗着血,正用手帕捂着嘴,指缝间隐隐透出暗红。
“慢些慢些,先坐竹榻上。”岐大夫放下药包,伸手搭在安初腕上。指尖刚触到皮肤,就觉得那热度异于常人,像块烧不旺的炭。再一搭脉,指下脉象洪大得吓人,跟擂鼓似的,但稍一用力按下去,却又虚飘飘的没个准头,尤其是右寸脉,跳得又急又乱,跟开了锅的沸水似的。
安初缓了口气,刚想说话就一阵猛咳,手帕拿开时,上面竟沾着几点脓血,腥臭气呛得旁边抓药的伙计直皱眉头。曹老板急得直搓手:“大夫您瞧瞧,这孩子从入秋就咳,起初以为是燥咳,喝了梨汤也不管用,后来竟咳出这东西……找了几个大夫,不是说肺热,就是说阴虚,药吃了十几副,人却越来越瘦,这月都脱了相了!”
岐大夫没吭声,掀开安初的眼皮看了看,结膜泛红却少津液,又让他伸出舌头——舌体瘦薄,舌质红得像熟透的杨梅,舌苔却少得可怜,只舌根处有些黄腻痰涎。“安初啊,”岐大夫声音放得温和,“跟伯伯说实话,入夏以来是不是常觉口干舌燥?夜里睡觉出不出冷汗?还有……是不是总觉得心里头火烧火燎的,静不下心?”
少年原本耷拉着的眼皮猛地抬起来,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低下头去,小声应了句:“嗯……晚上睡不踏实,老做梦,白天没精神,喝多少水都不解渴。”
曹老板在一旁跺脚:“你看看,我就说他整天抱着手机熬到后半夜,不是打游戏就是看那些乱七八糟的!我让他睡早点,他还嫌我唠叨……”
岐大夫摆摆手止住他,望着窗外渐黄的梧桐叶,慢悠悠开了口:“曹老板,安初这病,怕不是单靠喝梨汤能好的。他这脉啊,洪大是假,虚豁是真,右寸独数,是上焦有火,但这火不是实火,是底下水干了,虚火往上漂。就像那油灯,油快熬干了,灯芯就会烧得特别旺,可这旺劲是回光返照啊。”
第二章 虚实之间的玄机
岐仁堂里静得只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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