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的嘟囔。
唯有帐内一角,远离篝火与喧嚣的阴影里。
冒顿,头曼单于的长子,这位身形精悍如豹、眼神锐利如鹰的青年王子,如同蛰伏的孤狼,静静盘坐着。他未饮酒,未食肉,只是用一块沾了油脂的鹿皮,一遍又一遍、极其缓慢地擦拭着手中一支奇特的箭矢。
那箭矢比寻常匈奴箭更长、更重。箭杆是上等的白蜡木,打磨得光滑笔直。箭镞并非常见的青铜或骨制,而是寒光闪闪、带有三道深深血槽的精铁狼牙!箭尾,并非羽翎,而是……用一根不知何种猛禽腿骨镂空雕琢而成的骨哨!骨哨上刻满了细密繁复、如同巫咒般的纹路。
他的指尖,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缓缓抚过骨哨上每一个冰冷的刻痕。指腹传来骨质的坚硬与纹路的粗粝。那冰凉的触感下,传递而来的,却是父亲头曼日渐昏聩的鼾声,是继母阏氏(头曼新宠)枕畔那毒蛇般的低语,是部落长老们眼中那毫不掩饰的轻蔑与算计,是帐外朔风中隐约传来的、属于更北方草原深处、更年轻凶悍的东胡部落的……狼嚎!
这鸣镝,这响箭,这凝聚了他全部野心与怨毒的神器,便是他挣脱这令人窒息的金帐牢笼、撕碎所有背叛与轻蔑的……獠牙!
他的目光,穿透帐内弥漫的烟雾和昏暝的光线,落在矮榻上父亲那毫无防备、因酒醉而松弛的咽喉上。那随着鼾声微微起伏的脆弱部位,如同草原上最肥美的羔羊,散发着致命的诱惑。
就在这时,矮榻旁,一个裹着华丽紫貂裘、面容妖冶的年轻女人——头曼的新阏氏,似乎被什么惊扰,在睡梦中不安地扭动了一下身体。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似乎就要睁开。
冒顿擦拭箭矢的动作,极其细微地停顿了一瞬。眼中寒光一闪即逝。
“鸣镞所向。”低沉、冰冷、不带一丝波澜的四个字,如同冰珠砸落在玉盘之上,在头曼单于震耳欲聋的鼾声和醉汉的梦呓声中,清晰地撞入金帐立柱,也清晰地……送入帐外那片被狂风与黑暗笼罩的、如同铁幕般的亲卫队形之中!
帐外,死寂的月夜下。
百名身披漆黑狼皮大氅、面覆黑铁面具、只露出冰冷双眼的“狼骑”,如同百尊用寒冰雕琢而成的塑像,在凛冽的朔风中纹丝不动!他们背负强弓劲弩,腰间悬挂着弧度惊人的弯刀。胯下的战马,清一色的漆黑如墨,只有四蹄雪白,喷吐着浓重的白气,马蹄深陷冻土,却无丝毫杂沓。当“鸣镞所向”四个字穿透厚厚的牦牛皮帐幕,清晰地送入他们耳中的刹那——
<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 / 共8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