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冰层相互挤压,每一个字都凝结着刺骨的寒意,“三日了!南海郡尉赵佗的军报也该到了!为何……杳无音讯?!”
李斯心头猛地一缩,连忙躬身更深,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陛下息怒!岭南道阻,瘴疠横行,加之近日暴雨连绵,江河暴涨,驿道多处冲毁……军报传递,恐有延误……”
“延误?”嬴政的嘴角极其细微地向上扯动了一下,形成一个冰冷而危险的弧度,“五十万大军,朕的五十万大军!深陷蛮荒!主将屠睢三日无讯!赵佗亦无只言片语!你告诉朕……是延误?!”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出鞘的利刃,带着斩金截铁的杀伐之气,震得殿内侍立的郎官宦者无不屏息垂首,“黑冰台!岭南的密报何在?!”
殿门无声开启,一名身着玄色劲装、面覆黑巾的黑冰台都尉如同鬼魅般闪入,单膝跪地,声音低沉而清晰:“禀陛下!岭南三郡,尤其是屠睢将军主力所在的镡城以西、九嶷山以南的‘鬼沼’一带,近日暴雨倾盆,瘴气弥漫,溪流暴涨成泽国,道路断绝。我方密探……亦失去联络已逾两日!最后传回之讯,言屠将军急于打通通往西瓯腹地之粮道,亲率五万精锐,冒雨强渡‘黑水涧’,深入……深入一片从未涉足之密林河谷……”
“黑水涧……从未涉足之密林河谷……”嬴政低声重复着,搭在舆图边缘的手猛地攥紧!指关节在玄色丝帛手套下爆出森冷的白色!一股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上他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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岭南。南海郡尉治所番禺(今广州)。
官署正堂内,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巨大的窗牖敞开着,外面是瓢泼般的暴雨,豆大的雨点疯狂地砸在瓦顶和庭院青石板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哗啦声。潮湿、闷热、带着浓重土腥气和植物腐烂味道的空气,混杂着香炉中勉强燃烧的驱瘴药草气息,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胸口。
南海郡尉赵佗,这位来自北地、因军功擢升、年富力强的将领,此刻却眉头紧锁,脸色阴沉得如同外面的天色。他身着半旧的玄色皮甲,未戴头盔,几缕被雨水打湿的黑发贴在额角,更添几分焦躁。他面前的长案上,摊开着一卷刚刚由浑身湿透、几乎虚脱的信使拼死送来的帛书。
帛书显然在暴雨中经历了难以想象的磨难,边缘破损不堪,墨迹被雨水和泥浆晕染得一片模糊,许多字句已难以辨认。然而,那开头几个用朱砂写就、力透帛背、却同样被雨水晕开成大片垂死瘴云般暗红色的字迹,却如同烧红的烙铁,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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