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城泗水畔的秋阳炙烤着青铜祭器,蒸腾起混杂着牲血与黄土的腥气。**
>嬴政的指尖抚过石鼓上“受命于天”的刻痕,滚烫的触感下是九鼎沉埋的千年诘问。
>“起鼎!”
>号令在三千刑徒的号子声中炸开,绷直的龙纹铁链勒进赭衣肩胛。
>当青铜鼎耳破水的刹那,鼎腹夔龙纹在波光中游动如生——
>铁链骤然崩断,鼎身挟裹着漩涡沉入河心,只留下半截铭刻“周德虽衰”的断链砸进祭坛血泥。
>嬴政立于高台,冕旒垂珠在死寂中纹丝不动,玄色龙袍下摆却无风自动,如同蛰伏的黑龙第一次感知到天命枷锁的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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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城(今徐州)泗水之滨。时值仲秋,本该是天高云淡、水波不兴的时节,此刻却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肃杀与狂热。天空是近乎刺眼的、毫无杂质的湛蓝,秋阳如同巨大的熔金火球,毫无遮拦地倾泻在宽阔浑浊的泗水河面上,蒸腾起滚滚热浪。空气灼热干燥,吸入口鼻如同吞咽沙砾,弥漫着一股浓烈的、混杂了新鲜牲血(刚宰杀的三牲)、焚烧香烛的松油味、潮湿河泥的土腥气,以及数千人聚集散发的汗臭的复杂气息,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河岸旁,一处巨大的、由黄土临时夯筑垒砌而成的高台拔地而起。高台之上,早已布置妥当。巨大的玄底金纹龙旗在灼热的气流中无力地低垂着,环绕高台一周。台中央设祭坛,青铜铸造的巨大香炉中,粗如儿臂的特制“龙涎香”正熊熊燃烧,青烟笔直升腾,扭曲着消失在刺目的阳光里。香炉前,摆放着刚刚宰杀、尚在滴血的牛、羊、猪三牲之首级,狰狞的伤口和凝固的血液在阳光下反射着暗红的光泽。祭坛两侧,陈列着编钟、石磬等礼乐重器,乐师们肃立一旁,却无人敢奏响,气氛凝重得如同铅块。
嬴政端坐于高台正北方的御座之上。他身着最隆重的玄色十二章纹衮服,头戴十二旒通天冠,旒珠垂落,遮挡了部分面容,只露出线条冷硬如刀削的下颌。他的目光,并未投向祭坛上那些象征性的牺牲,也未流连于台下肃立的群臣(丞相李斯、御史大夫冯劫、廷尉蒙毅等皆在列),而是越过这一切,死死地钉在面前高台上矗立的一排巨大石鼓之上。
这些石鼓,并非乐器,而是刚刚从附近古庙遗址中移来的周代遗物。鼓身斑驳,布满风霜侵蚀的痕迹。鼓面上,用古老的籀文,深刻着八个斗大的文字——“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字迹古朴雄浑,每一笔都仿佛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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