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池宫的黑曜石地面倒映着青铜星象仪冰冷的轨迹,如同命运不可解的密纹。**
>嬴政的指尖划过铜鉴中初显的霜鬓,冰冷的触感下是渭水般奔涌却无法倒流的时光。
>“陛下,此乃蓬莱水玉所凝,饮之可通神明,寿齐天地。”卢生枯瘦的手托起水晶瓶,瓶中幽蓝液体流转着星海般的微光。
>当宦官试药的银匕没入药汤时,匕身骤然爬满蛛网般的黑纹——
>嬴政眼底风暴凝聚,面上却浮起冰封的笑意:“善。赐卢生……童男女三千,楼船百艘。”
>他袖中的手攥碎龟甲,锋锐的甲缘刺入掌心,血珠渗入玄衣十二章纹的经纬,如同帝国版图上新添的、无形的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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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池宫深处,巨大的窗牖垂着厚重的玄色鲛绡帷幔,将咸阳城秋日的天光滤成一片沉滞的昏暝。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混杂了南海龙涎香、西域苏合香、以及某种清冷苦涩药草的气息,沉甸甸地压在人的胸口。地面由无数块打磨得光可鉴人的巨大黑曜石铺就,其色如墨,深邃得仿佛能吞噬光线,清晰地倒映着宫室穹顶悬挂的、庞大而精密的青铜星象仪缓慢转动的轨迹。那由无数大小不一、相互嵌套咬合的青铜圆环构成的仪器,在人力或水力(此处存疑,秦代大型水力机械应用有限,改为机关驱动更妥)的驱动下,发出极其细微、却持续不断的金属摩擦声,模拟着天穹星辰的运转。冰冷的青铜轨迹在黑曜石地面上投下流动的、变幻莫测的光影,如同命运本身那不可捉摸、玄奥难解的密纹。
嬴政独自一人,矗立在一面巨大的、镶嵌着螺钿云纹的青铜鉴前。剑面被打磨得纤毫毕现,清晰地映照出他的面容。他身着一件玄色暗云纹常服,未戴冠冕,长发用一根简朴的墨玉簪松松绾起。鉴中之人,依旧有着横扫六合的雄主轮廓,眉骨高耸,鼻梁如削,下颌线条刚硬。然而,那鬓角处,几缕刺目的银白,如同秋霜初降,无情地侵染了原本浓密乌黑的发丝。眼尾,几道深刻的纹路,如同刀刻斧凿,无声地诉说着岁月和操劳的侵蚀。那双曾令六国君臣肝胆俱裂、深邃如渊的眼眸,此刻清晰地倒映在冰冷的铜鉴里,深处翻涌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焦躁的……疲惫,以及对那不可抗拒之物的、深沉的忌惮。
衰老。
这个他穷尽一生伟力试图征服、掌控、甚至超越的敌人,正以一种无可辩驳的姿态,透过这冰冷的铜鉴,向他发出无声的嘲笑。横扫六合的赫赫武功,书同文、车同轨的万世基业,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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