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光线角度的微妙变化,玉色竟在人的眼前流转变幻:正对着看,是凝脂般的纯白,皎洁如中秋之月,不染纤尘;稍稍侧过视线,那纯白便如冰雪消融,悄然渗出一泓深邃宁静的碧色,如同最幽寂的寒潭,又似深秋古木的苍翠,幽幽地沉淀下去,仿佛能吸走人的魂魄。玉质细腻得不可思议,手指虚悬其上,便能感受到一股温凉清透的灵气丝丝缕缕地透出。璧身内外边缘各琢有一圈极其精细的凸弦纹,弦纹之间,是细密如发丝、流畅如云水的卷云纹路,古老而神秘。
嬴政并未立刻触碰。他高大的身影矗立在案前,玄衣几乎与黑色的石壁融为一体。幽蓝的光映亮他半边轮廓,鼻梁高挺如削,薄唇紧抿,深邃的眼眸紧紧锁住玉璧,瞳孔深处仿佛有风暴在无声酝酿。他缓缓伸出手,指尖并未直接触及玉璧本体,而是悬停在它上方寸许,细细感受着那温凉灵动的气息。良久,他才用指腹,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谨慎,极其轻微地拂过玉璧边缘那冰凉光滑的弧面。
“赵高。” 嬴政的声音在密闭的石室里显得格外低沉,带着金属的共鸣。
“臣在。” 赵高无声地趋前一步,垂手侍立,姿态谦卑如尘。
“此璧…便是当年蔺相如于章台宫上,持之睥睨昭襄先王,扬言‘臣头与璧俱碎于柱’的那块?” 嬴政的目光依旧没有离开玉璧,语气平淡,却蕴含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回陛下,” 赵高的声音又尖又细,在石壁间引起轻微的回响,如同毒蛇吐信,“正是此璧。据密档所载,其形制、纹饰、尺寸,乃至那‘侧碧正白’的奇异玉色,与当年记载分毫不差。此璧辗转于楚、赵,最终为韩所得,秘藏于新郑王宫地库最深之处,若非韩王安为求活命,断不敢献出。” 他狭长的眼睛飞快地扫过玉璧,又迅速垂下,掩去眸底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
“李斯。” 嬴政的目光转向一直沉默如石像的廷尉。
“臣在。” 李斯拱手,声音平稳有力,带着法家特有的冷硬质地。
“此璧,当为何用?” 嬴政的问题直指核心。
李斯抬起头,目光炯炯,直视着那幽光流转的玉璧,仿佛要将它的本质洞穿:“陛下!此璧再是奇珍,终究不过一玩物耳!然则其名动天下,承载列国兴衰之传奇,已非寻常玉器可比!昔者楚王不识卞和之忠,刖足泣血;赵惠文王得之,引为社稷之祥;蔺相如持之抗秦,名垂青史!此璧,已成天命气运之寄托!今陛下横扫六合,混一宇内,功盖三皇,德超五帝!此璧归于陛下,实乃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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