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睢呈上的弹劾任嚣的密折。
“…任嚣督造灵渠,迁延日久,靡费巨万!役夫死者枕藉,怨声载道!更荒诞不经,竟惑于俚蛮巫蛊之说,畏首畏尾,致使工事屡遭阻滞!其言俚人巫祝诅咒,引动山洪,散布热毒,实乃推诿塞责、怠慢王命之托词!臣观任嚣,已失方寸,恐难当重任!恳请陛下速遣干员,另择良将,督催工事,以应南征大军粮秣之急!迟恐生变!…” 奏折的字里行间,充满了屠睢的急躁和对任嚣“怯懦”的鄙夷。
嬴政的目光在竹简上缓缓移动,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唯有指间捻动的那枚蓝田玉环,透露出他内心的思绪在流转。诅咒?巫蛊?山洪热毒?这些字眼,在他这个扫平六合、自诩功盖三皇五帝的帝王眼中,本该是愚昧荒诞的无稽之谈。然而,当他的目光扫过“役夫死者枕藉”、“怨声载道”、“工事屡遭阻滞”这些冰冷的现实时,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掠过眼底。他深知南疆烟瘴之地的诡谲,更明白五十万大军悬于一线,粮道断绝意味着什么。任嚣素来沉稳,若非事态诡异失控,断不会以此等“虚妄”之词上报。
“陛下,” 赵高那如同毒蛇般滑腻的声音在御座旁响起,他微微躬身,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忧虑,“灵渠乃南疆命脉,不容有失。任嚣将军恐为俚蛮邪术所慑,乱了心神。然屠睢将军所言,亦不无道理。是否…” 他话语留白,意思却昭然若揭——换将。
嬴政缓缓抬起眼,冕旒后的目光如同寒潭深水,扫过赵高那张看似恭谨的脸。他没有回应,而是将目光投向阶下肃立的李斯:“丞相,依你看,这巫祝诅咒…当如何处置?”
李斯眉头微蹙,沉吟片刻,上前一步,声音清晰而冷静:“陛下,臣以为,巫蛊邪说,惑乱人心,动摇根本,其害更甚于刀兵!昔商君变法,首重破旧俗,立新法!今灵渠工地,役夫数万,若任此妖言传播,恐酿成大祸,工程崩坏只在旦夕!”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法家特有的冷酷锋芒,“当以雷霆手段破之!凡传播诅咒、煽动怠工者,无论军民,就地正法!悬首示众!以儆效尤!同时,命任嚣将军即刻搜捕俚人巫祝,无论老幼,尽数锁拿,押至渠畔…**当众车裂!** 以帝国之法,破蛮荒之妄!昭示天下,凡阻挠王事、妖言惑众者,唯有一死!”
“车裂巫祝?” 嬴政的嘴角,缓缓勾起一丝极其细微、近乎残忍的弧度。这个提议,冷酷、血腥,却如同快刀斩乱麻,直指核心!用最酷烈的死亡,粉碎虚无的恐惧!用帝国的铁律,碾压原始的诅咒!这符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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