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而指节发白,发出轻微的咯吱声。他猛地抬头,目光如电,射向阶下跪着的信使,声音低沉得如同即将爆发的雷霆:
“王贲所言,七十余城,皆如此?无一座抵抗?无一人殉国?!”
那信使被嬴政的目光刺得浑身一颤,伏地更低,声音带着惶恐却也有一丝亲眼所见的笃定:“回…回陛下!千真万确!末将随李信将军一路,亲眼所见!所过高密、平度、莒县、东莱…凡十余城,皆是城门洞开!守军弃甲,官吏俯首!百姓…百姓跪于道旁,神色…神色多是惶恐,亦有…谄媚…确无丝毫抵抗之举!李将军亦…亦深以为异!”
“惶恐?谄媚?” 嬴政咀嚼着这两个词,眼中那丝被冒犯的怒意更甚。他缓缓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巨大的枝灯照耀下投下长长的阴影,几乎覆盖了半个御阶。冕旒垂下的玉珠在他额前轻轻晃动,发出细微的碰撞声。他踱下玉阶,玄色的冕服下摆如同暗夜流淌的河流。沉重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每一步都敲打着在场所有人的心脏。
“好一个‘惶恐’!好一个‘谄媚’!” 嬴政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冰冷的、近乎尖刻的嘲讽,“齐国八百年养士之风何在?稷下学宫百年争鸣之气何存?田单火牛破燕的烈骨,难道就只剩下这点摇尾乞怜的本事?!” 他的目光扫过殿内众人,如同审视着一群待解的谜题,“韩人尚有张良博浪沙一击!赵人尚有李牧、公子嘉血战辽东!魏人尚有信陵君旧部死守大梁!楚人更有项燕‘楚虽三户,亡秦必楚’之血誓!就连那蕞尔燕国,亦有荆轲图穷匕现之勇烈!” 他历数着六国最后的抵抗,每一个名字都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抽打在齐国那七十座不战而降的城池脸上。
“唯独这齐国!这自诩礼乐之邦、太公封土、桓公霸业的泱泱大国!七十余城!竟无一人敢执戈相向!无一人愿殉其社稷!闻风而降,望旗而靡!何其…**可鄙!**” 最后两个字,他几乎是咬着牙迸出来的,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失望与愤怒。
殿内一片死寂。连呼吸声都仿佛被冻结了。王绾等重臣垂首肃立,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他们理解皇帝的愤怒。秦军横扫六国,虽摧枯拉朽,但也遭遇过惨烈的抵抗,秦军将士的鲜血染红了每一寸征服的土地。这种抵抗,虽然最终被碾碎,却也从反面印证了被征服者存在的价值,让胜利者品尝到征服的艰辛与荣耀。而齐国这种毫无骨气的、近乎谄媚的集体投降,反而像一记软绵绵的拳头,打在了空处,让人感到一种被轻视、被侮辱般的别扭。仿佛这唾手可得的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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