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于尽的气息,如同无形的风暴,在军帐之中疯狂旋转、凝聚!那巨大的兕牛角杯在将领们手中传递,杯沿上沾满了暗红的酒渍和众人的气息,杯身冰冷的触感与内里灼烧的酒浆形成了诡异的反差。
当最后一名年轻部将饮尽杯中最后一口血酒,踉跄着将沉重的酒杯递还给亲兵时,帐中已是一片粗重的喘息和灼热的目光交织。所有人的胸膛都在剧烈起伏,血酒的效力混合着亡国的悲愤与决死的意志,在血脉中奔涌咆哮,让他们如同即将扑向猎物的猛兽,浑身充满了毁灭性的力量。
项燕抹去嘴角残留的、如同血迹般的酒渍,他的目光如同淬火的寒铁,扫过一张张因血酒而涨红、因决绝而扭曲的脸。他猛地抽出一直置于帅案上的那把青铜阔身长剑!
“锵——!”
清越而冰冷的龙吟之声骤然响彻军帐!一道冷冽的寒光如同闪电般划破帐中血色弥漫的空气!剑身厚重,刃口在烛火下流淌着幽蓝的光泽,靠近剑格处,两个古老的楚篆——“断水”——在火光映照下清晰可见!
“断水”剑!项氏一族世代相传的镇族之剑!传说乃铸剑大师欧冶子采天外陨铁所铸,剑出则分波断流,锐不可当!
项燕双手紧握“断水”剑那缠绕着黑色犀牛皮的剑柄,高高举起!冰冷的剑锋直指帐顶!他须发戟张,声音如同滚滚雷霆,带着斩断一切的决绝:
“传令三军!”
“即刻起,营垒加固!壕堑加深!拒马、鹿砦加倍布设!弓弩上弦!戈矛擦亮!滚木礌石,堆满寨墙!”
“斥候加倍派出!淮水上下游五十里,每一寸河滩,每一处浅津,每一片芦苇荡,都给本帅死死盯住!秦军但有丝毫异动,飞马急报!”
“各部轮值,人不解甲,马不卸鞍!枕戈待旦!”
“本帅与诸君同在!与三军将士同在!”
“秦人欲渡淮水——”
项燕的声音陡然拔至最高,如同裂帛穿云,带着血誓的疯狂与无回的气势:
“除非!踏过本帅的尸体!踏过我二十万楚军健儿的尸山血海!”
“诺!”帐中所有将领,齐声应喏!吼声汇聚,如同山崩海啸,带着血酒赋予的狂暴和必死的决心,几乎要冲破牛皮大帐的束缚,直冲铅灰色的云霄!景阳猛地拔出自己的佩剑,狠狠劈在身侧一个充当支架的青铜烛台上!“当啷”一声巨响,火花四溅!昭平老将须发皆张,重重地以拳捶胸,甲叶铿锵!屈伯儒眼中再无犹疑,只剩下玉石俱焚的疯狂!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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