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血污浸透,紧紧贴在枯瘦的身体上。花白的头发沾满泥垢,散乱地贴在满是皱纹和擦伤的额头上。一条腿不自然地扭曲着,显然是断了,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伴随着痛苦的抽搐。他怀中却死死抱着一个用油布层层包裹的长条形物件——那柄象征着魏国水工世家传承、刻满精密水文刻度的青铜矩尺!他仅存的一只完好的手,如同鹰爪般,死死抠着冰冷潮湿的地面,指尖因用力而深深陷入泥泞,布满血丝的眼睛透过破碎的窗棂,死死盯着闸外那轮惨白的月亮,也盯着闸下那深不见底的、被月光映照得如同墨汁般的蓄水。浑浊的老泪无声地滑落,混合着脸上的泥污。绝望,如同冰冷的淤泥,正一点点将他吞噬。信陵君旧部的白骨还在鸿沟荒滩上未寒,安邑的墨家机关在泥石下呻吟,魏国……真的气数已尽了吗?
突然!
“嘎吱……嘎吱……嘎吱——!!!”
一阵令人牙酸、仿佛巨兽骨骼即将断裂的呻吟声,毫无征兆地从脚下的闸体深处传来!整个绞盘殿都随之剧烈地摇晃了一下!灰尘和碎屑簌簌落下!
陈垣布满血丝的眼睛猛地瞪圆!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不是秦军!是闸!是那道裂痕!它承受不住上游持续增高的水压了!一旦闸轴彻底崩断,积蓄的洪水将如同挣脱枷锁的狂龙,不仅会摧毁水闸,更会沿着鸿沟故道反噬,将下游安邑城外的秦军营盘冲个七零八落!这是天赐良机!是魏国最后的一线生机!
求生的本能和深埋心底的、对魏国最后一丝忠诚,如同回光返照般猛地冲上陈垣的心头!他用那只完好的手,挣扎着、不顾断腿的剧痛,疯狂地抓挠着地面,拖动着残躯,一寸寸、极其艰难地爬向绞盘殿中央——那里,镶嵌在地板上的一个巨大的、布满复杂同心圆刻度的青铜圆盘!圆盘中心,是一枚可以转动的、同样刻满精密水纹的青铜指针!这正是控制水闸开合角度、调节泄洪流量的核心计量仪——“水衡”!也是他作为魏国首席水工,守护了一生的国之重器!
“不能……不能让它断……要让它……崩!崩在秦狗头上!”陈垣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浑浊的眼中爆发出骇人的光芒!他颤抖着,用尽全身力气举起怀中那柄沉重的青铜矩尺!尺身冰冷,其上传承数百年的水文刻度在月光下闪烁着微弱却坚定的光芒!这柄尺,曾丈量过魏国的江河,定过鸿沟的水位,如今,却要成为毁掉这国之命脉、拉秦军陪葬的凶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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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瞄准了水衡盘上那枚代表着“全开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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