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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山南麓,岱庙。
这座供奉泰山神的古老庙宇,此刻成了帝王行在。庙宇森严,古柏参天,空气中弥漫着香烛、松脂以及一种沉淀了千年的肃穆气息。巨大的青铜香炉中青烟袅袅,却驱不散殿宇深处弥漫的凝重与对峙。
嬴政端坐于临时设置的主位之上,玄衣纁裳,十二章纹在殿内摇曳的烛火下流转着冰冷的光泽。下方,李斯、蒙恬、王贲等心腹重臣肃立一侧,神色冷峻。而另一侧,则跪伏着以博士仆射(博士官首领)淳于越为首、从齐鲁各地征召而来的七十二名白发苍苍的硕学鸿儒。他们皆身着宽大的儒服,峨冠博带,面容或清癯或红润,此刻却都带着一种近乎悲愤的肃然。
“陛下!”淳于越双手捧着一卷厚重的、用素帛包裹的竹简,声音苍老而洪亮,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封禅泰山,乃天子与天地通灵之至高盛典!非圣德之君不可为!其仪轨,自黄帝尧舜,至周成王,皆有定制!载于《尚书》、《周礼》、《礼记》!当筑圆坛于岱顶以祭天,报天之功,曰‘封’;辟方坛于梁父山麓以祭地,报地之功,曰‘禅’!所用祭器,当为陶匏(粗陶酒器),以示返璞归真;所荐牺牲,当用茧栗(幼畜),取其纯净;其礼乐,当奏《云门》、《大章》之古乐,肃穆庄严!登山路径,当循古制,自中溪而上,步步虔敬!此乃万世不易之法度!岂可轻改?岂能废弛?!” 他将竹简高高举起,如同举起不容亵渎的圣物。
“荒谬!”李斯一步踏出,声音如同出鞘的利剑,瞬间撕裂了殿内凝重的空气。他目光如电,直视淳于越:“淳于博士皓首穷经,只知抱残守缺!言必称三代,殊不知世易时移!陛下扫平六合,混一宇内,其功业之盛,亘古未有!远超三皇,凌驾五帝!岂是周成王偏安一隅之君可比?!”
他向前一步,气势逼人:“古制?古制乃诸侯并立之制!今陛下为天下共主,乾坤独断!封禅之礼,自当革故鼎新,彰显大秦气象!岂能再拘泥于那些粗陋的陶匏、幼畜、陈腐古乐?!当用天子冕旒,当用玄圭(黑色玉制礼器)苍璧,当用九鼎太牢(牛、羊、猪三牲)!登山之路,当开山凿石,铺设驰道,使帝辇可直达岱顶!此方显帝王之尊,帝国之威!尔等腐儒,不思变通,一味泥古,阻挠盛典,其心可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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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廷尉!你…你这是亵渎神明!僭越古礼!”淳于越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李斯,手指哆嗦,“封禅乃通灵天地,非为夸耀武功!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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