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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在泥泞的岸边悄然靠拢。蒙毅率先踏上湿滑的泥滩,脚踝立刻陷进冰冷黏腻的淤泥里。他拨开一丛茂密的、边缘如同锯齿般锋利的芦苇,眼前豁然出现一片简陋的营地。几排歪斜的茅草棚子,棚顶的茅草早已被雨水沤得发黑,散发着霉烂的气味。几个面黄肌瘦、眼神麻木的戍卒正佝偻着腰,用简陋的木耒在营地边缘的水洼里艰难地挖掘沟渠,试图排掉积水。他们裸露的胳膊和小腿上,布满了被蚊虫叮咬的红肿脓包和可疑的溃烂斑点,显然饱受“水蛊”之苦。
蒙毅的目光如冰冷的探针,不动声色地扫过每一个角落。营地中央,竖着一根粗糙的圆木,顶端悬挂着一颗早已风干发黑的人头,空洞的眼窝茫然地望着浑浊的天空——那是警示逃兵和怠惰者的“首级示众柱”。营地的气氛压抑得如同凝固的铅块,只有粗重的喘息和木耒掘土的沉闷声响。
“老丈,讨口水喝。”蒙毅走向一个蹲在草棚阴影下、正费力磨着一柄锈蚀青铜短剑的老卒,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关西口音。他递过去一个粗糙的陶水囊。
老卒抬起浑浊的眼睛,警惕地打量了他们这群“船夫”一番,才颤巍巍地接过水囊,从身旁一个破瓦罐里舀了浑浊的水灌满。他的手枯瘦如柴,布满青筋和老茧,指关节粗大变形。
“这地方…不太平啊?”蒙毅蹲下身,状似随意地搭话,目光却锐利地捕捉着老卒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老卒浑浊的眼里掠过一丝深切的恐惧,嘴唇哆嗦了一下,没说话,只是更加用力地磨着那柄几乎要断掉的短剑,磨石与青铜摩擦发出刺耳的“沙沙”声。
“听说…前些日子,死了个屯长?叫刘季?”蒙毅的声音压得更低,如同耳语。
磨剑的手猛地一顿。老卒像是被毒蛇咬了一口,身体剧烈地一颤,布满血丝的眼睛惊恐地望向蒙毅,又飞快地扫视四周。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好半天,才用几乎听不见的气声挤出几个字:“莫…莫问!瘟神…瘟神索命…报应啊!”他枯瘦的手指神经质地抠着剑柄上缠绕的破麻布,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刘季…还有王伍长…张什长…都…都烂透了!全烂在泥里了!”他猛地低下头,把脸埋进膝盖,肩膀剧烈地抖动起来,压抑的呜咽声从干瘪的胸腔里挤出,充满了绝望和刻骨的恐惧。
“烂透了…”蒙毅咀嚼着这三个字,心头的寒意更甚。他不动声色地收回水囊,转身时,对隐在芦苇丛中的一名黑冰台探子使了个凌厉的眼色。探子会意,如同融入阴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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