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府正院的琉璃瓦在三更灯火下泛着温润的蜜色光晕,檐角蹲兽衔着的铜铃被夜风吹得轻颤,却掩不住内室里压抑的焦灼。萧玦攥着腰间玉佩的手指微微泛白,那枚羊脂玉双鱼佩是沈落雁及笄时亲手为他系上的,如今被他摩挲得暖热。玄色常服的下摆扫过廊柱下的青砖,在地面投下晃动的影子,像极了他此刻七上八下的心绪。
"王爷,参茶再温就要熬干了。"锦儿捧着鎏金茶盏的手指微微发抖,廊下伺候的婆子们连大气都不敢出。自辰时沈落雁阵痛开始,这位平日里不动声色的摄政王已在雕花长廊上来回踱步近百次,靴底几乎要把青砖磨出印子。
萧玦头也不回地摆手,目光钉在紧闭的雕花木门上,门内偶尔传来的压抑呻吟像细密的针,扎得他心口发紧。他从未如此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哪怕是当年率铁骑踏破北狄王庭时,也未曾像此刻这般心慌意乱。
"哇——"
一声清亮的啼哭如破竹之势撕裂夜空,震得廊下铜铃一阵乱响。萧玦猛地转身,袍角带起的风撞得锦儿一个趔趄,茶盏里的参茶泼出几滴,在青砖上洇出深褐印记。产房的木门"吱呀"裂开条缝,稳婆抱着团红绸襁褓快步走出,满头大汗却笑出满脸褶子:"恭喜王爷!贺喜王爷!王妃娘娘诞下一位金枝玉叶,母女平安!"
萧玦紧绷的下颌线骤然松弛,大步上前却在襁褓前生生顿住。红绸里的小人儿皱巴巴的像只小猴子,稀疏的胎发湿漉漉地贴在头皮上,偏偏在他凑近时,那团粉肉忽然瘪了瘪嘴,对着他的方向吐出粉嫩的舌头,活像只受了委屈的小奶猫。
"她......她朝我吐舌头?"萧玦的声音有些发颤,堂堂摄政王的嗓音里竟带上了一丝难以置信的茫然。他戎马半生,见过尸山血海,也见过百官俯首,却从未被人——哪怕是个刚出生的奶娃——如此"挑衅"。
稳婆笑得眼睛眯成缝:"小郡主这是瞧着王爷威风,跟您逗趣呢。您瞧这眉眼,多像王妃娘娘,将来必定是个美人胚子。"
内室传来沈落雁带着虚弱的轻笑:"王爷快进来吧,再磨蹭下去,您女儿该嫌你长得寒碜,不肯认爹了~"
萧玦再不犹豫,撩开绣着麒麟送子的门帘走进产房。沈落雁斜倚在铺着软缎的大床上,鬓发散乱地贴在汗湿的脸颊,脸色虽苍白如纸,眼角却含着狡黠的笑意,怀里还抱着另一个襁褓。见他进来,她努了努嘴:"喏,您的掌上明珠,刚落地就给为父一个下马威,我看哪,是嫌您这张脸不如她娘亲好看。"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 / 共4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