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地铁站

铺在客厅。母亲正从厨房探出头来，她围着碎花的围裙，脸上写满了疲惫与一丝刻薄的抱怨，那声音像一根细细的针，准确地扎进他的耳膜。

「怎麽这麽晚才回来？电话也不接，跑到哪儿野去了？」她的声音带着厨房里油烟的黏腻，混杂着一种长年累月的不满。她没有看他，只是将一条Sh抹布拧乾，彷佛她问的不是问题，而是某种日常的仪式。凯凡的身T僵y在那里，像一尊被风化的雕像。地铁站的冷风、nV孩的T温、童年画布的sE彩，此刻都像cHa0水般退去，只剩下家庭的气压，沉甸甸地压在他的肩头。

客厅里，父亲正戴着老花眼镜，专注地看着GU市新闻。他那被生活磨平的背影，像一道不可逾越的山脉。听到母亲的抱怨，他头也不抬，只是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彷佛在下达一条早已写好的指令：「凯凡，回来了就赶紧回房间写功课，别整天就知道往外跑。」

功课。这两个字像两个冰冷的石块，重重地砸在凯凡的心口。他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荒谬感，像一滴水滴入油锅，无法相融。他站在那里，突然意识到一个他刚刚差点忘记，却又如此显而易见的事实：现在是暑假。漫长的，被期望用来补习、预习、规划未来的暑假，而不是开学期间，那需要伏案苦读、应付考卷的日日夜夜。

「可是……现在是暑假啊。」凯凡几乎是无意识地，将这句话从喉咙里挤出来，声音乾涩而微弱。

母亲拧抹布的手顿了一下，回头瞥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不耐烦：「暑假怎麽了？暑假就不用复习了吗？你以为你现在是小学生，整天玩泥巴画画就行了？将来要当电脑工程师的，功课不抓紧，怎麽跟人竞争？」她的话语像一把锈蚀的剪刀，将他刚刚那份超现实的T验，剪得支离破碎，散落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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