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白第一次注意到陆昭然,是因为他解题时咬笔帽的小动作。
高二开学第三周,物理竞赛班进行了一场随堂测验。
阳光穿过高大的玻璃窗,斜斜地切割着室内浮动的微尘。
沈砚白提前二十分钟答完,利落地合上笔盖,起身时木质椅腿在地板上拖出短促的轻响。
他习惯性地用目光扫过教室,余光恰好定格在第三排靠窗的位置——那个永远坐姿挺拔、像棵小白杨似的优等生陆昭然。
此刻陆昭然正微微低着头,无意识地将那支普通蓝色圆珠笔的透明塑料末端含在唇齿间,齿痕在笔帽上留下浅浅的印子。
他眉头微蹙,长而密的睫毛在晨光里投下两扇细密的阴影,随着思考的节奏轻轻颤动。
笔帽被唾液濡湿,在光线下折射出一点微亮的水痕。
沈砚白突然觉得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小团干燥的棉花,有些发紧。
他拎起卷子,迈开长腿,故意让鞋尖不轻不重地磕在陆昭然那张老旧课桌的金属桌腿上,发出沉闷的“哐”一声:“借过。”
陆昭然像是被这声响从深水里惊扰上来,猛地抬起头。
镜片后那双眼睛,清澈得像初春刚化冻的山涧溪流,带着一丝被打断的茫然,随即聚焦在沈砚白脸上。
他没有让开,反而用指尖点了点自己卷面最后一道复杂的力学题:“你刚才……最后一道题,用拉格朗日乘数法会不会更快?”
他的声音不高,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朗质地。
——他居然一直在看他的卷子。
沈砚白鼻腔里逸出一声短促的、带着点嘲弄意味的嗤笑,微微俯身,视线带着压迫感:“哟,好学生也作弊?”
“只是好奇。”陆昭然似乎并不在意那点嘲讽,平静地摘下那副银丝细框眼镜。
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叠得方正的绒布,低头仔细擦拭着镜片。
他侧脸线条干净利落,右耳廓后,一颗小小的、朱砂般的红痣在碎发间若隐若现。
“你上次月考最后那道电磁感应大题,解题思路很特别。”他补充道,语气里带着纯粹的探究。
窗外的蝉鸣声在这一刻陡然放大,如同无数细密的鼓点,敲打在沈砚白骤然有些失序的心跳上。
陆昭然有个秘密的习惯,他总在图书馆C区13架,那排落满灰尘的物理旧书和科幻小说之间,给沈砚白留书。
有时是一本厚重的物理竞赛题集,崭新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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