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水,襄阳段。
浓得化不开的灰白色雾气,如同巨大的裹尸布,再次沉沉地覆盖了整条大江。这一次,雾气中翻涌的暗沉色泽更深,几乎透出墨黑。那股令人作呕的、混合着铁锈、腥甜与活物腐烂的恶臭气息,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浓烈百倍,随着阴冷的江风,无孔不入地钻入襄阳城每一个角落,熏得人头晕目眩。
城头之上,气氛压抑到了冰点。守军士卒紧握着冰冷的兵器,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脸上充满了难以掩饰的恐惧。他们看着那死寂的、仿佛凝固的江面,听着雾气深处传来的、如同万千巨兽在深水中低沉摩擦的嗡鸣,每一次声响都如同重锤砸在心头。经历过上次鬼蛟攻城的人,更是脸色惨白,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那焚江煮海的毁灭光柱,同伴瞬间汽化的恐怖景象,如同梦魇般挥之不去。
诸葛亮立于望楼之巅,素色袍袖在带着腥臭的寒风中纹丝不动。他清俊的面容上看不出太多表情,唯有那双深邃的眼眸,如同两口寒潭,倒映着翻腾的雾海,凝重得仿佛要滴出水来。他手中紧握着一柄造型修长、通体由紫黑色奇异木材打造、枪管镶嵌细碎水晶的“雷光铳”——这是黄月英在江陵匠作营浴血之后,凭借记忆和残存核心材料,在襄阳临时工棚中呕心沥血修复改良的唯一一柄成品!枪身冰冷,内部流转的微弱电光,是此刻城头唯一的希望火种。
“军师…它们…这次好像不一样…”黄忠的声音沙哑干涩。老将军被亲兵从汉水中拼死救回,捡了一条命,但伤势极重,半边身子缠满浸血的绷带,只能倚靠在垛口旁。他虎目死死盯着浓雾,凭着老将的直觉,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正在逼近。
诸葛亮没有回答。他的精神力早已提升到极致,如同无形的触角探入浓雾。反馈回来的,不再是之前那种分散的、各自为战的凶戾气息,而是一种…凝练如一、充满了冰冷秩序与毁灭意志的磅礴威压!仿佛那浓雾深处,不再是一群凶兽,而是一个…活过来的、拥有统一意志的钢铁堡垒!
呜——嗡——!!!
雾气深处,那低沉压抑的嗡鸣声陡然拔高!变得尖锐、整齐、充满穿透力!如同亿万根钢针同时摩擦!
紧接着!
轰!轰!轰!
汉水江心,距离城墙不足三百步的水面,猛地炸开三团巨大无比、高达十数丈的恐怖水柱!浑浊的江水夹杂着破碎的冰碴(深秋江面已结薄冰)和淤泥,如同喷泉般冲天而起!
三条庞大到令人窒息的钢铁身影,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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