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冽的东南风卷着江水的湿腥,狠狠扑在刘晔脸上,吹散了连日亡命奔逃的疲惫,却吹不散心头的沉重。他勒住疲惫不堪的坐骑,立在一处矮丘上。眼前,便是依山傍水的庐江城郭。灰蒙蒙的冬日天幕下,这座扼守长江要冲的城池,如同一只疲惫卧踞的巨兽,城头残破的“刘”字大旗在风中无力地卷动。这便是他千辛万苦逃离许都樊笼后,选定的根基之地。
怀中的玉玺传来一阵强过一阵的灼热搏动,每一次搏动,都像有根无形的针在刺探他的识海。昨夜识海中那血光崩裂、孙策惊愕凝固的面容再次闪现,清晰得令人窒息。江东变乱,近在咫尺!这是上天留给他的唯一时间窗口。
然而,当他凭借汉室宗亲的身份,略显狼狈地踏入庐江太守府邸时,迎接他的并非宗族应有的热忱,而是刺骨的寒意与毫不掩饰的审视。
太守刘勋,一身锦袍,腆着肚子坐在主位,手里把玩着一只玉杯,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他身旁站着几个孔武有力的亲信将校,眼神如鹰陇般扫过刘晔风尘仆仆、衣衫破损的身影,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讥诮。
“子扬?”刘勋拖长了腔调,带着浓重的地方口音,终于抬起浑浊的眼,上下打量着刘晔,“从许都那等富贵窝里,怎地跑到我这穷乡僻壤来了?还弄得如此……狼狈?” 他刻意加重了“狼狈”二字,厅堂内响起几声压抑的低笑。
刘晔压下心头翻涌的怒意和屈辱,深深一揖,姿态放得极低:“叔父(按辈分称呼)。许都虽繁华,却非久居之所。侄儿思念故土,更忧心叔父独撑江东门户之艰难,故辞了曹司空,星夜兼程来投奔叔父,愿效犬马之劳,重振我汉室宗亲之声威!” 他言辞恳切,将“汉室宗亲”四字咬得格外清晰。
“哦?辞了曹司空?” 刘勋嗤笑一声,将玉杯重重顿在案上,“好大的面子!怕不是……得罪了曹阿瞒,走投无路,来我这里避祸的吧?” 他目光陡然锐利起来,带着洞悉一切的嘲弄,“重振宗亲声威?呵,子扬啊子扬,收起你那套冠冕堂皇的说辞吧!这庐江,是我刘勋一刀一枪,在袁公路(袁术)和孙伯符之间周旋,好不容易才保住的基业!你一介书生,无兵无卒,空顶个宗亲名头,就想来指手画脚,分一杯羹?天下哪有这等便宜事!”
赤裸裸的鄙夷与排斥,如同冰冷的江水当头浇下。刘晔藏在袖中的手猛地攥紧,指甲几乎嵌进掌心。他早知此行不易,却未料刘勋竟如此不堪,目光短浅至此!胸口的玉玺仿佛感应到他的愤怒和这厅堂中弥漫的恶意,猛地一跳,一股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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