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中毒。”沈知意掰开他颤抖的手指。
刘大牛用沾满尘土的袖口胡乱抹脸:“三娘…哥哥们对不住你!是大哥没用!”他抽噎着望向二人:“二位可曾抓住凶手、将那歹人就地正法?!”
沈知意失落地摇头:“您方便与我们透露家中情况?可有仇家?您可知刘三娘有得罪过什么人?”
“她能得罪谁?!”刘大牛一拳捶裂榆木板,“家里兄妹三人,我们的爹…你也看到了,只剩我和二弟疼她…二弟在翰林院当差,鲜少回镇上探亲,三娘拼了命说媒挣钱,就为给这老屋换梁,给自己攒嫁妆钱。”
沈知意将手帕递给刘大牛,回头看向李承渊,只见其转身背对过来。
刘大牛攥着帕子继续抽噎道:“三娘此次去青洲考官媒,就是想离二弟近一些,还能相互照应。不曾想这一走竟是永别…”
“张宝申!”刘大牛突然暴起,“三娘私收了他二十两银子,却未能说成姻缘…定是那穷书生怀恨在心!”他抄起砍刀就要往外冲,却被李承渊拦下:“站住!”
“刘大哥且仔细说说?”沈知意安抚道。
“西街果农的姑娘于茜,跟张家小子好得蜜里调油。”刘大牛喘着粗气,“偏生陈家商贾出五十两银票,要三娘把于茜说给他家浪荡儿子陈枭…那小子向我妹子许诺若这门婚事顺利进行,便再给她百两余款。”
檐角铜铃叮咚作响,窗外忽然掠过道黑影。
沈知意与李承渊对视一眼,她扶正歪斜的酒旗,瞥见旗杆裂缝里卡着一只胭脂盒,盒底印着青洲城最贵的脂粉铺标记。
这脂粉盒还是新的。沈知意踮脚从缝隙勾出,指腹蹭过盒面未拆的红封,顺势揣进袖袋。
二人叩开张家的破旧木门时,老妇人正佝偻着补渔网。
张宝申家的茅草屋顶漏着天光,雨水在泥地上汇成细流。沈知意避开滴水的瓦瓮坐下,木凳“吱呀吱呀”地发出声响。
“官爷喝茶。”张母捧着豁口的粗陶碗,浑浊茶汤里飘着两片霉绿叶子。
听到二人诉说刘三娘中毒身亡,她手中梭子“啪嗒”掉进火塘:“申儿天未亮就上山砍柴,我们穷苦人家租不起马车,去城里要走上七天七夜,申儿怎会跑去城里杀人?…”
话音未落,柴门“吱呀”撞在土墙上。张宝申背着半人高的柴捆踉跄进屋,旧青衫上沾满泥土,怀里却护着本《孟子集注》纤尘不染,“今日雨大,在山神庙躲雨时读了会儿书,下山摔了跤。”他憨厚地挠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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