壶。
陈五深吸一口气,哈出的白雾在暗格里散成云。他摸出甜灯,用拇指抹了抹灯身的金砂,轻声说:"该亮了。"
太极殿的丹陛上,张让的玄色蟒袍在雾里泛着冷光。他扶着新帝的胳膊,那孩子不过十岁,穿着比他高两个尺码的龙袍,腰间的玉圭总往下滑,手里攥着块糖人,糖丝在雾里化得黏糊糊的,沾了满手糖浆。张让的声音像破了洞的铜锣,在殿宇里撞出回音:"大魏新帝登基 —— 乐起!"
三十六名乐工举起编钟槌,却只敲出半声 "嗡",便被一声暴喝截断:"慢着!"
崔浩的声音像块砸进冰面的石头。老臣们扶着他踉跄上前,白胡子上沾着霜,像挂了串冰棱。他怀里的《起居注》用明黄绢裹着,绢角绣着玄鸟纹,被他攥得发皱。陈五看见他的膝盖在龙袍下抖得厉害,却还是咬着牙跪在丹陛前,额头重重磕在青石板上,"咚" 地响:"太武帝的《起居注》在此!先帝临终前吐黑血,只来得及说 ' 张让 ' 二字!这新帝是张让的傀儡,血统不正,违背祖制!"
张让的脸瞬间煞白,像被抽干了血。他的手死死掐住新帝的手腕,糖人 "啪" 地掉在地上,糖渣溅在龙袍上,像洒了把血珠。他的蟒袍下摆剧烈抖动,金线绣的龙尾扫过新帝的脚面:"崔浩!你敢质疑圣命?羽林军 ——"
"羽林军在此!"
李昭的吼声从殿外传来。玄甲卫们掀翻送葬的草席,刀光映着雾珠,像落了片银雨。为首的玄甲卫抡起斩马刀,刀背砸在玄鸟旗杆上,"咔嚓" 声震得屋檐的雪簌簌往下掉。玄鸟旗 "扑棱" 栽倒,旗面上的金漆玄鸟摔在张让脚边,翅膀折成两段,像只被拔了毛的死鸟。
张让的喉结上下滚动,突然尖笑起来:"好!好!陈五,你当这是过家家?" 他甩开新帝,蟒袍在地上拖出条黑痕,"来啊!把崔浩拖下去杖毙!把玄甲卫剁成肉酱!"
丹陛上的羽林军动了。为首的队正抽出腰刀,刀鞘上的青铜虎符闪着冷光。陈五看见他的眼睛扫过李昭,又扫过玄甲卫们 —— 那些玄甲卫里有一半是李昭的旧部,此刻正攥着刀,指节发白。
"慢着!" 陈五从人群里走出来,狼首短刀的铜铃 "叮当" 响。他的狼皮斗篷沾着米仓的灰,却站得笔直,"队正大人,您腰间的虎符是玄甲卫的旧物吧?" 他指了指队正的刀鞘,"三年前玄甲卫剿匪,您救过我兄弟阿大,他现在在甜市卖胡饼,说 ' 当年救我的队正,是条好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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