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 陈五翻开第一本田册,“江州的寺田退了九千顷,均给了一万三千户;冀州的普济寺拆了,木料盖了八所村学……” 他的手指停在 “代郡” 那页,“代郡的法藏寺?不是说全拆了么?”
“回大人,” 小李凑过来,“法藏寺的主持圆寂前留了份遗嘱,说要把剩下的二十顷地捐作义田。县尉说,那老和尚临终前念了首诗,什么‘佛在田间,不在庙堂’。”
陈五笑了。他想起法藏寺自焚那日,焦黑的尸体旁滚着个铜磬;想起普济寺的年轻和尚还俗后,教老和尚扶犁的模样。他摸出支狼毫笔,在 “代郡” 页边批了行小字:“义田立碑,刻‘魏民同耕’。”
“大人,” 小李欲言又止,“昨夜巡城时,在西市逮了个形迹可疑的人。他怀里揣着张崔府的旧帖,还骂您是‘灭佛的屠夫’。”
陈五的笔顿了顿。他想起崔浩被诛三族那日,太武帝的诏书在显德殿飘得像雪;想起圆觉在刑场喊 “陈五,你会遭报应”,血沫溅在他的官服上。“放了吧,” 他说,“他骂我,总比拿刀子捅百姓强。”
“可……”
“去把今年的《均田成效疏》誊抄一遍,” 陈五打断他,“明早我要带着上平城。”
小李退下后,陈五独自坐在案前。烛火映着田册上的数字,像跳动的星子。他想起三年前在显德殿,自己浑身是血地跪着,太武帝的手在发抖;想起阿史那云的符救他时,迸出的火星;想起阿莺举着糖人说 “阿爹种的田,能让全天下的娃娃都吃上糖”。
“老张,” 他轻声说,“今年的稻子,比你在时还壮。”
平城的城墙是在卯时末看见的。陈五勒住马,望着城楼上的玄鸟旗 —— 旗面洗得发白,却比从前更招展。周铁策马过来,铠甲上的鱼鳞纹被晨露打湿,“大人,陛下在显德殿等您。”
显德殿的门槛还是那么高。陈五跪在丹墀下,望着御座上的太武帝 —— 皇帝的鬓角全白了,龙袍下的脊背却挺得笔直。案上堆着他的《均田成效疏》,“五十年无饥馑” 六个字被朱笔圈了又圈。
“陈五,” 太武帝的声音像陈年的酒,“你说大魏的粮食,五十年内不会出问题?”
“陛下,” 陈五抬起头,“寺田退了三十六万顷,均给了八十二万户;新开荒田十七万顷,其中五顷以上的良田占三成。今年的秋粮,比太延元年多收了两成五。义仓的存粮,够全国百姓吃三年。” 他摸出怀里的田册,“这是各地的粮册,每笔数字都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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