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纸,"这是遗书,说要去西方极乐世界。"
陈五接过纸,纸灰簌簌掉在他手背上,烫得生疼。他想起智空禅师说 "极乐世界有七宝池",可青禾村的娃娃连口干净水都喝不上;想起圆觉说 "佛会保佑",可法藏寺的僧众被烧得只剩骨头,佛却连片瓦都没掉下来救他们。
"收尸。" 他说,"埋在义庄,立块碑,写 ' 魏民某某之墓 '。"
县尉愣了:"大人,他们是僧人..."
"僧人也是百姓的儿子。" 陈五摸了摸鱼符,符面的光暗了些,"他们爹妈生他们时,可没说 ' 这是佛的儿子 '。"
傍晚时分,陈五到了普济寺。寺门大开,二十多个僧人跪在台阶上,面前摆着度牒、袈裟、农具。为首的是个年轻和尚,左耳垂着颗红痣,像滴血。
"大人,我们还俗。" 他说,"寺里的田契、粮册都在这儿,护院的刀枪也交了。" 他指了指身后的老和尚,"这是我师父,他说 ' 佛在心里,不在庙里 '。"
陈五下马,蹲在年轻和尚面前。他看见和尚的手,指甲缝里沾着泥 —— 是刚从田里回来的。"为什么?" 他问。
"我娘病了," 年轻和尚说,"我求师父施米,师父说 ' 佛前不能动荤 '。可陈大人在青禾村开了义仓,我娘喝上了粥。我去义仓帮忙,看见百姓给大人立长生牌,说 ' 陈五是活菩萨 '。" 他笑了,"我想,菩萨应该在田里,在灶前,在百姓的碗里。"
陈五的眼泪掉在地上,砸湿了一片霜。他摸出蜜饯,递给年轻和尚:"甜的,拿给你娘吃。" 和尚接过蜜饯,塞进怀里,说:"我娘说,甜的要留给救命恩人。"
普济寺的钟声响了。陈五抬头,看见和尚们在拆佛像,铜佛的碎块被装进马车,运去铸钱;袈裟被剪成布片,分给没衣服的孩子;经卷被捆成摞,送到村学当课本。阳光照在碎铜片上,闪着金光,像撒了满地的星星。
"大人,该走了。" 周铁说,"平城来旨,让您去永宁寺监拆。"
陈五上马时,看见年轻和尚在教老和尚扶犁。老和尚的袈裟被风吹起,露出里面的粗布短打,像片褪了色的云。他摸了摸鱼符,符面的云纹又亮了,暖得他胸口发疼。
"走吧。" 他说,"去永宁寺。"
马蹄声踏碎夕阳时,陈五想起太武帝的话:"朕要让天下人知道,魏国的佛,得听百姓的。" 他想起老张的坟,想起小李的断手,想起王二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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